文鸿宇惊讶道:“什么意思?您是转行去做法务了?”
“不不不,我跟法务没关系。”边迹连连摆手,“我在航司工作。”
“航空乘务长。”严岸阔帮他补充道。
文鸿宇连连点头,“厉害啊,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边迹笑着耸耸肩,“是得到处飞,但都是工作需要。”
边迹说话时,林宇一直没张口,很认真地看着他。
四个人站在路边寒暄,各个身高腿长,属实有些惹眼。文鸿宇看着不断投来的学生们的目光,向两位客人征求意见:“岸阔,你跟你朋友着急吗?要不等我俩送完卷子,一起去吃点东西再走?”
严岸阔少见地没征求意见,自行替边迹否决了这个提议:“不了,你们先忙,我俩要去别的地方。”
“那行,咱们这个月约一个吧?好久没聚了。”文鸿宇伸手跟严岸阔握手,后者没给准信,只说“到时候看”。文鸿宇回头看到林宇,奇怪道,“林老师,你怎么不说话?”
“风大,嗓子不太舒服。”林宇轻咳一声,避开严岸阔,径直跟边迹握手,“边先生如果忙,我们就不留了,下次来学校可以提前知会一声。校内食堂虽然不怎么样,但附近还是有不少好吃、好玩的。”
边迹注意到,林宇是那种温文尔雅的长相,眉峰却很锐利,给人一种绵里藏针的感觉。他的庭辩风格也是如此,时常是温柔刀、刀刀致命。
边迹点点头,“好的!那就提前谢谢款待啦。”
寒暄完,等二人走远,文鸿宇还念念有词地跟林宇说:“也不知道今朝是什么日子,岸阔居然回校了,这都几年没见了?”
林宇云淡风轻地答:“正月十六。”
“……?”
“你刚问今天什么日子。”
“废话,我知道!”
“他常来学校,只是……”林宇淡淡地说:“不常见我们罢了。”
“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惹他,他躲着我干嘛?再说了,你知道他来,干嘛不跟我说?”文鸿宇不满,“我觉得你今朝奇怪得很,居然都不跟他讲话!以前你们不是很要好吗?”……
声音越飘越远,后面林宇答了什么,边迹没听清。他回头看着二位老师远去的方向,正出神,忽然被一个响指拉回思绪。
严岸阔问:“看什么呢。”
边迹挠挠头,“啊……没有没有,走吧!”
严岸阔的车还停在校园外,他们只能步行回去取车。
路上谁也没说话,各自踩着脚下厚厚的落叶,二人之间咯吱作响,气氛古怪。
直到坐上车,严岸阔发动引擎,边迹才开口:“刚刚那个林老师,跟你是有什么过节吗?”
严岸阔扶着方向盘,松了口气似的:“我还当你今天不打算问了。”
边迹把头转向窗外,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随口道:“只是八卦,看他有点故意回避你似的,觉得奇怪,又没别的意思。”
其实以二人现在的关系,边迹没身份也没立场去探究严岸阔的过去。人家愿意说,那是拿自己当朋友、愿意倾诉,就算一个字不说,边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是前任。”严岸阔打开车窗,靠在椅背上,“我跟他分手已经三年多了。”
边迹先是身体僵住,顿了大概两秒后,才缓缓恢复转头和语言功能。
严岸阔的前任是个男人。
那么他的性向就不言而喻了。
这个发现让边迹有点欣喜若狂,但在此情此景下,表现出太多开心的元素似乎不妥,于是他更多是表现出惊讶,呆呆地重复:“前任?”
“嗯。”严岸阔居然问,“介意吗?”
边迹心说我怎么会介意,我巴不得你喜欢男人:“这有什么?三十好几的人,没前任才不正常吧!”
这句话回答得巧妙,严岸阔问他是否介意性向,他答的是不介意有前任——既隐藏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又将二人的关系又拉近了几分。
边迹觉得后面应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于是提议去附近酒吧喝一杯。
严岸阔把车开到中山公园附近,难得找到一家白天也营业的清吧,点了杯白兰地和威士忌。
“今天没想到会碰见他,我一般都去另外的校区。”严岸阔说,“而且他最近有个大案,我还以为他没空在学校。”
边迹敏锐地抓住话中漏洞:“严律还有打听前男友消息的习惯?”
“……是因为那个案子经常上新闻。”严岸阔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这会语气里居然带着点认错讨好的意思,很着急地解释,“没有在打听,也没跟他讲过话。”
意思是,今天纯属点儿寸,碰上了,但他不想边迹误会。
边迹被他的反应逗笑:“行了,犯不着跟我解释。”
两个人碰杯,抿了一小口酒。
白天的酒吧几乎没什么人光顾,连驻唱歌手都没有上班,周遭安静,边迹得以听得很清楚。
“诶,你们怎么认识的呀?”边迹忽然对那个戴着眼镜的林老师冒出莫大的兴趣,“校友吗?”
“对,一起做过法援实习。”严岸阔说到这,突然想起来刚刚的建筑,“就是在你刚刚问到的那个矮房子。”
严岸阔和林宇大四时做过讨薪工人的项目,两个没毕业的愣头青,第一次面对战场般的名利场,横冲直撞,彻夜不眠,最后居然真的跟着律师帮工人要回了薪资,还替他们争取到不菲的赔偿。
案子结束,二人收到一面锦旗,却也得罪了不少得罪不起的人。
有次严岸阔和林宇去村里调研,没想到被跟踪,突然被一帮黑衣服围住,堵在偏僻的桥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