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走之前看过一眼导航,但走到一半又不太确定,毕竟他刚来这边也没多久,男人似乎感受到瞭他的迟疑,歪瞭歪头问瞭一句“怎麽瞭”,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让他突然就起瞭一阵鸡皮疙瘩。
明朗缩瞭缩脖子,想瞭下,左手松开行李拉杆,身体往右一倾斜,男人小小惊呼瞭一声,便被他腾空直接从背部移到身前成抱姿,他把人放在自己的超大行李箱上,然后裤子裡摸出手机自顾自地看起瞭导航,没留意到坐在行李箱上的男人,耳尖微红,冷淡的面具破碎一瞬,露出尴尬又紧张的神情。
“很快就到瞭。”明朗低下头,突然发现新大陆似地打瞭个响指。
“你坐这好,我刚刚怎麽没想到呢,反正我东西也不重,你就坐箱子上吧,我推你走。”这样还不耽误看导航,多麽完美!
还没等人拒绝,他就把自己的荧光红行李箱往前一推,吆喝:“出发喽,客人坐好~”
男人大概觉得自己像坐婴儿车的婴儿一样被推著很丢脸,头低得不能再低瞭,黑暗中露出两隻红色的耳朵尖,好在大晚上的也没什麽人,偶尔经过的一两个人可能也把他们当给佬不愿多看。
事实证明这行李箱质量真不错,明朗还真用这种方式把他的“行李箱挂件”推到瞭大路上,拦瞭辆的士,男人这次眼明手快地拒绝瞭公主抱,自己身残志坚地爬上瞭车。
“你住哪裡,我顺你一程。”男人往车内裡移瞭下,倾过身,抬眼漆黑的眼看他,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精致的下巴、脖颈直至锁骨的优美线条,稍稍凌乱的额发和衣物带著一种破碎感,像是那种价值连城的瓷器般,美好精贵又仿佛一碰就碎。
真好看的男人。
明朗脑子裡飞速地闪过这句话,但也隻是一个赞叹,他感觉对方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不用客气瞭,你赶紧走吧,先去医院,我看你伤得不轻。”明朗潇洒地挥瞭挥手,刚想把车门关上,就被对方顶住。
男人用他漆黑深沉的眼打量瞭他一会儿,又看瞭眼行李箱,斟酌瞭会儿,开口问:
“你是不是暂时无处可去?”
卧槽……那麽精准戳心的吗?你怎麽不问我是哪裡来的游客?
……也是,哪个游客大半夜还在这麽偏僻的巷子裡溜达。
明朗笑瞭笑,然后举瞭举手机解释:“没事,暂时联系不上傢裡人,待会就有人帮我瞭。”
“我现在就能帮你。”男人平淡的声音传来,“上车。”
“真不用……”
“快点,我赶时间。”男人把刚才他那句略带强硬的话还瞭回来。
“……”
明朗挠瞭挠头,看瞭看手机,又纠结瞭会儿,但对方就一直维持一样的姿势盯著他,似乎他不上来就不会走,最可怕的是的士司机竟然也不催,一副吃瓜的样子,大概是深夜开车太无聊瞭。
低低的叹息从车内传来,男人放开瞭顶著车门的手,重新捂著腹部无力地靠在座椅上,低声道:“你帮瞭我,我不爱欠人情,回礼罢瞭,不需多想。”
明朗懵逼:我多想什麽瞭?
但他看对方虚弱的样子,也不矫情瞭,大半夜萍水相逢彼此都看到瞭对方狼狈的模样,这“革命情谊”也是缘分。
把自己的红色行李箱扔后尾箱后,明朗钻进瞭车子裡,男人给司机报瞭个小区名。
“先去医院吧?我看你情况不太好。”
明朗侧过身问,屈著的长腿碰到瞭对方的膝盖,温热的触感让男人不自在地往后缩瞭一下身子。
“不必,我隻是胃疼,回傢吃药便好。”男人闭目养神,微蹙的眉头洩露出隐忍的痛苦。
明朗动瞭动鼻子,刚才没察觉,现在共处相对密闭的空间,才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酒气,看来不是被打伤瞭,是喝伤瞭。
“那是直接回你傢?”
既然当事人不愿意去医院,明朗也不好强迫别人,便点点头随口问瞭一句,没想到隔壁的男人突然睁开瞭眼,瞥瞭他一下,冷淡道:“不需多想。”
明朗头顶三个问号:我又多想什麽瞭?
“我不喜欢傢裡有别人。”男人重新闭上眼,眉头似乎又蹙得更紧瞭些。
他眨眨眼,“哦……”
老是被“多想”的明朗想瞭会也没搞懂自己多想瞭什麽,不喜欢傢裡有别人,是在暗示他半路赶紧滚蛋,不要跟著自己?
呃……明朗一头雾水,反正也别和病人较真瞭,反正他怎样都行,留宿街头一晚也不是什麽大事。
车行驶瞭大概三十分钟,明朗看著经过的地方从幽静到灯火通明最后又慢慢驶进幽静的小路,最后拐进瞭一个高端小区,小区古色古香的大门口墙上挂著个木牌匾,上面用隽雅的书法字体写著“挽月公馆”,进入小区时一个帅气的保安小哥敲瞭敲车窗,车窗刚拉下,小哥一见到后座男人的脸,立即礼貌地问好放行。
明朗顺便瞎掰瞭下说自己是送醉酒的领导回傢,打探到这人住在小区的3号楼。
虽然不是什麽顶奢别墅区,但就这高端水平也不是普通打工族能住进来的,明朗挑瞭挑眉,他刚刚以为蓝毛是叫著老板是调侃,这下才知道隔壁这位大概也许可能还真是个老板……
车停瞭,明朗拿下行李箱,把意识越发模糊的男人扶下车,可能是酒精的后劲来瞭,男人这次没有什麽拒绝的力气就被明朗背瞭起来,走到大堂门口保安赶紧按开瞭门过来帮忙,明朗把行李箱给瞭对方拉,这下舒服多瞭,其实他右手很酸,毕竟背著的也是个超过一米八的成年男性,他又因为租房的破事折腾瞭一天,再怎麽身强体壮多少还是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