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江独慎急促地低喘著,心跳震得耳朵都发出嗡嗡声,他脸色苍白地看瞭一眼手机屏幕,是明朗打来的电话。
一种安定感突然涌上心头,驱散瞭心底的冷意和紧绷,江独慎微微抖著手指按下瞭接听键。
“江哥,饭局结束瞭吗?”明朗中气十足又带著笑意的声音传来,江独慎捂住话筒,急喘瞭两下,快速平複情绪,才挪开手,轻声道:“结束瞭。”
“还不算晚,很乖。”明朗老神在在地点评,然后又装作严肃:“没喝多少酒吧?”
江独慎按下放音,让年轻人低沉又生气勃勃的声音充斥狭小的空间,这让他浑身冷意得到裡极大的缓解……
他抹瞭抹自己额角,竟是一头冷汗。
“没有,隻喝瞭两杯,喊瞭代驾。”江独慎解释,刚刚因过度压力导致视野变窄的症状逐渐缓解,他仰靠在座椅上,悄悄深呼吸。
明朗的声音仿佛镇定剂,又仿佛带著温度,让他重新变得舒适和镇定。
于是他快速地环视四周,并且找到瞭停车场上方的监控摄像——如有必要,他可以报警确认下情况。
但同时他又不禁思索,这麽多年过去瞭,现在还有谁会跟踪他?按理说,在他脱离江傢放弃继承权那一瞬,他对江傢的威胁已经解除,那些人理应已经对他失去瞭兴趣。
“江哥……江哥?你没事吧?”明朗疑惑的询问声唤回瞭他的注意力,江独慎察觉到,这一瞬,他是多麽希望向话筒那边的年轻人求助,多麽希望见到对方——
“我没事,隻是有些累瞭。”然而,最终他隻是简单道。
“那行,我先挂啦,你在车上休息下。”明朗听出瞭对方声音裡的疲惫,以为江独慎是被工作和应酬“掏空瞭身体”,于是便干脆地应下,还不忘嘱咐:“你等代驾时记得锁好车门,到傢发条信息给我。”
江独慎低低答应,白皙的手却攥紧瞭手机,他动瞭动嘴唇,想叫住对面的人,但是迟疑之间,明朗已经挂断瞭电话。
四周的空气仿佛随著重新降临的寂静而再次变得冰冷起来。
他咬咬牙,打电话给安排宴席的下属,叫来瞭停车场保安,帮他先把车开出瞭停车场,在路边等代驾。
第二天,江独慎报瞭警。
警察调取瞭停车场监控后却发现摄像头仅捕捉到瞭一道模糊的侧面背影,对方反侦察意识挺强,穿著一身黑色运动装,戴著兜帽和黑口罩,而且,那个时间段内出入停车场的车非常多,他们没找到穿类似衣服的车主,对方上车后更换衣著的可能性极大。
江独慎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办法,这边的警察还算负责,答应会尽量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车主的车载摄像头排查。
为瞭避免独自出门,他甚至在周日把陈德鸣请到瞭傢裡做面诊,而不是像以往那样自行前往对方工作的疗养院,他甚至拒绝瞭明朗周日说要一起吃晚饭的邀请——虽然违背他自己本心。
但他觉得有必要搞清楚跟著他的人是谁后才能见明朗,这样才能确保对方的安全。
他太知道江傢那些肮髒手段瞭。
接下来一周,江独慎经常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有时是在停车场,有时是他中午外出吃饭时,有时甚至是在他的小区裡——
他很确信,自己被人盯上瞭。
时间又过瞭一周,江独慎还是对跟踪他的人是谁毫无头绪,这种一无所得让他也有些厌倦起来。
干脆直接动手杀他吧——
江独慎有时候甚至真的如此希望,他冷静地想,要麽对方成功杀死他,要麽他抓住人弄清究竟是谁在背地裡搞小动作,他来摧毁对方。
他失神地望著窗外乌云笼罩阴沉的天空。
暴风雨马上要来瞭。
江独慎面无表情地拉回视线,黑眼中又呈现一种许久未出现的无机质般的光。
突然,手机的震动拉回瞭他的思绪。
明朗:【一起吃晚饭吗?小狗期待jpg】
刹那间,那双黑眼裡冰霜融化,重现生机,然而隻是一瞬,那光亮又暗瞭下去。
江独慎强迫自己移动手指回道:【今晚要加班,下次吧。】然后想瞭想,又补充瞭一句:【这周都有点忙,下周看看。】
明朗马上就回瞭:【好吧~小狗委屈jpg】
然后又发:【我也认真工作,小狗努力jpg】
江独慎抿嘴微笑,也学著回瞭一个小狗努力表情,换来明朗小狗嗷嗷叫的表情,他加深瞭笑意,这个年轻人总有这种力量,能够轻而易举将他从泥沼中拉出。
要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情,他无法忍受一直不和明朗见面。
江独慎眯瞭眯狭长的眼,眼裡久违地露出阴狠的目光。
敲门声打断瞭他的思路,在他的许可下,新助理走瞭进来,恭敬地鞠躬然后走到办公桌前递给他一份文件。
“江总,这是您本周最新的日程表,请您过目。”
江独慎扫瞭两眼,满意地点点头,让对方提前下班回去。
这次的助理他特意招瞭已婚并且育有孩子的男人,相信能避免一些风险。
助理走后,江独慎没过多久也收拾东西打算回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两天并没有被监视的感受,仿佛对方凭空消失瞭一样。
这让他稍微轻松瞭些,産生瞭想要见见明朗的念头,但马上又制止瞭自己。
不管怎样,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回到傢楼下,门口的保安为他拉开门,并且鞠躬礼貌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