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阿筠。”耳边响起女孩猝不及防的声音。
头顶上柔软的毛巾顺着掉落到腿上。
谢筠才从回忆中璀然被惊醒,连忙松开了手。
烛火摇曳,他看清她纤细手腕上留下了印子,红色的,在白皙的皮肤上对比分明。
那双漂亮的,温柔的眸子正在认真而饱含关切的看着他,一下子将他从那段沉浸的黑暗岁月里带出来。
漂亮的让人想要据为己有。
像是落水之人面前的浮木,抱住了,就再也不想放手。
他漆黑的眼睫颤抖了下,再一次伸手,不容拒绝的力度将她的手拽了过来,力道却放轻了很多。
男生手掌拖着顾长安的手腕,拇指轻缓力道均匀地揉着她被他拽红的那处,哑声开口:“抱歉,疼不疼?”
顾长安被他带到面前,男生的眸子抬起看着她时,眼底泛着愤怒后的猩红色,像是触及了什么逆鳞的猛兽,让顾长安心生畏惧,她眼瞳惊颤着,抿唇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
可是攥着她的手掌比她想象中的更狡猾更警惕也更有力量,察觉到可能的退缩,蓦地用力,青筋绷起,以一种极巧的角度变本加厉将猎物扯进蓄谋已久的怀抱。
顾长安站立不稳,被拽着栽在他腿上。
少年人胸廓宽,大腿肌肉绷紧时,坚硬,带着热烘烘的气息温度,迎面而来,让她恍然,耳廓瞬间红了,坐立不稳地想往下跳,腰间落下的手臂悍铁般杜绝了她挣扎的所有空隙。
她挣脱不得,急了,喊他:“谢筠!你放开!”
软绵绵的嗓音,吼人也毫无杀伤力。
清凌凌的声音,倒适合。。。。。。谢筠眼瞳暗了暗,强压下自己宛如入侵野兽般的目光。
“抱歉,”他再度开口,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不等顾长安退缩的话说出,少年额头轻轻地,带着克制重量的抵在她的颈窝。
“姐姐,”他头一遭这样叫她,嗓音低哑到像是用砂纸打磨过,低沉磁性,像是在蛊惑人,语气却带着一丝委屈,“我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我擦头发。”
头一遭的示弱,像t是忌惮防备人类的野犬,如蚌壳般紧闭严丝合缝的地方,在经久温柔的对待下,缓缓地,朝她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里面的柔软。
只是不知道,这是狡猾的张开弱点引得猎物进来,消化掉弱小的微生物将她据为己有,还是另有其意。
听到他的话,谢筠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柔软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挣扎的力度消失了。
少年声音发哑,带着股委屈,枕在顾长安颈窝处时,显得脆弱又无力。
她主修心理学,自然明白他初来时的防备以及从母亲口中得到的那些事情,让她知道他的成长环境该有多难捱。
在她面前也是一副冷冰冰,随时准备撕咬怀疑的样子,如今,他头一遭在她面前袒露伤口,仿佛委屈极了的孩子,让她怎么忍心去批评责怪他无礼的举动。
顾长安推拒的手指用力蜷缩,又张开,像是一腔力气无处发泄。
那颗本就柔软的心,被他这猝不及防的示软揉得稀巴烂。
“那,我教你擦。。。。。。”
她脸色泛红,眼瞳水波般清澈,又要迫不及待往下跳,却被谢筠箍得更紧,被严丝合缝抱在怀里,这下可给抱结实了,隔着布料能感受到他胸廓的起伏,柔韧坚硬的肌肉弧度。
“别下去,就在这里,可以吗?”谢筠嗓音放得轻,察觉到顾长安僵硬的身躯,瞪得圆溜溜的黑眼瞳,喉结滚了滚,近乎不要脸的开始卖惨,“之前,养父会用皮带抽后背,我不太适应陌生人站在背后。”
他一说话,抵在她颈窝处热烘烘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脖颈皮肤,让顾长安紧绷的身子颤了颤。
她想到了他后背上沟壑分明的伤疤,新伤摞着旧伤。
怪不得。
过于怜惜反而忽略了始作俑者狩猎性极强的目光。
蜡烛的光线被风带得晃动,颤动。
顾长安将毛巾罩在少年头发上,伸展着手臂,一下下揉擦着沾水的发丝。
“洗完澡头发是要吹干的,吹风机就在洗手间柜子里,不然潮湿对头皮不好,容易得一些皮肤病,以及,久了可能会偏头痛。”她徐徐说着,忽然感应到什么似得,无意中看了一眼。
谢筠眸光黑沉,好看的眼睛睁一眨不眨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把她盯着,一寸寸,一缕缕地贴合打量,仿佛饥渴许久的野兽,侵略性极强的盘算着怎么将猎物诱哄出巢穴,垂涎的,贪婪的,渴求的,疯狂的。。。。。掠夺性十足。
顾长安冷不丁对上如此眼神,心惊,恍若受惊般,将手里的毛巾一把扔到谢筠怀里,忙不迭地从他腿上跳下来,“你。。。。。。你学会了就自己擦。”
直到少女的落荒而逃的身影进了卧室,谢筠意味深长的眼神才缓慢地收了回来。
他低头,将毛巾抵在鼻尖处,贪婪的深深呼吸。
上面还有她身上的桃子沐浴露气息,甜蜜,柔软,像她本人一般。
-
房间里漆黑一片,顾长安进来的匆忙,没来得及从外面顺只蜡烛。
连拖鞋的左右脚都穿反了。
她此时心跳得快要从胸膛里撞破而出般,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谢筠终于对她放松了警惕和抵触,卸下了浑身是刺儿的防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谢筠对她的态度转变,有些让她承受不住。
那种灼热漆黑的眼瞳,显得虹膜颜色更深更看不透。
像是森林里黑暗中茕茕而立的猛兽,一路尾随猎物留下的踪迹,垂涎的眼神压抑着扑上去撕咬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