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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搭在箱子边缘,“学校周围的房子,我找了一圈,问的几家都是押一付三,我暂时出不起那么多。”
他这话说的平静,却难掩其自卑的情绪,头垂的老底,额前长长了的碎发窸窸窣窣地落下来,狗狗毛发一样柔软。
顾长安看着,忽然伸手,用柔软的掌心摩挲他的头发。
像是在怜悯一只生病的小狗。
“你别着急,先在这里安心住着,我回头帮你打听一下。”
这般,谢筠又住回之前的房间。
顾长安看得出来,因为唐宋的那通电话,他的确上火着急,只是不表现出来,生活过得有些昼夜颠倒,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她晚上去卫生间,路过客厅,能从紧闭的门板下窥见露出一缕柔色的灯光,下意识抬头看一眼挂钟,已经是凌晨三点。
白日里,顾长安买菜做了午饭,几次去敲房门,谢筠才从卧室出来,衣服还是前天的那身,没换,翻滚得皱巴巴的,没精打采的出来,吃的也很少,粥才喝半碗就说饱了,回去接着昏天暗地的睡觉,睡到晚上才起来,熬着大夜打游戏。
顾长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旁敲侧击了几次,想等着谢筠状态好一些,再同他说。
昨晚下了暴雨,顾长安起得晚了些,便早了些做午饭,去敲谢筠房门时,里面长久的无应答。
顾长安着急了,推门而入。
房间里厚实的窗帘拉得严实,一股苦涩的中药气息。
床上的人睡得昏沉,被子蒙着脑袋。
顾长安将被子扯开一个角,露出里面人面色潮红的面庞来。
谢筠额头出了一层汗,头顶的黑发湿成一绺一绺地紧贴着头皮,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她探了手上去,掌心滚烫触及一片滚烫。
这铁定是四十度往上了。
她将被子往下拢了拢,想晃醒谢筠去医院,却在目光触及到男性肩膀与胸膛时,顿了一下。
谢筠里面没穿上衣。
被子盖着,她不敢去多想下半截。
顾长安不是没照顾过病人,之前温宁还是个小销售岗位的时候,为了业绩不得不参与不少酒局,尝尝喝到胃出血回来。
那阵子为温宁擦拭身体做饭带饭都是她来,从没有任何不耐烦,甚至将学业与照顾家人都平衡得稳妥。
但是眼下却犯了难。
顾长安手抵着温热的被子,看着谢筠在高烧中蹙眉的睡颜,咬了咬牙手小心翼翼探进去,努力忽视触及到肌肤的手感,摇晃着他,“阿筠,醒一醒。”
睡梦中的人不耐地晃了下头,眼皮才缓慢睁开,素来犀利的视线里难得带着一丝迷惘与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