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实质行为,如何连累到我。”喻姝一面吩咐侍应生避开哪几个穴位,一面端正作答,她对沈莲沁从头到尾,除了一丝遗憾,毫无亏欠。
苏文婴看她神色不似作伪,眼里犹疑更甚。
“婴婴怎么了?”喻妹注意到她的些许不安,直言问。
“可能会有育树集团审查部的员工来联系你。”苏文婴好心提醒。
喻姝:“嗯?”
苏文婴竭力压低着声音,只是神情中的严肃之色怎么都藏不住。
“你和沈莲沁之间真的没半点纠纷?”
喻姝瞄了眼假寐的卫杉和奚燕,平心静气:“多着呢。”
苏文婴傻眼:“很多?”
“嗯,她举报我帮同学考试作弊,抄作业什么的。”
“你呢?”
喻姝静默良久,微叹道:“她希望我不要去报考育树私高,一旦我去报名,她能去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
“因为学费全免的特招一般只在一个初中招一名学生。”她不仅成绩比沈莲沁好,外形条件和特长更是甩沈莲沁好几条街。
连奚燕都睁开了微红的眼,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为高醒言的事儿连着好多天没休息好了。
唯有卫杉岿然不动地闭着眼。
“我拿了她一万元,保证不去报名。”喻姝实话道。
包厢的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一个敢要,一个会给。
饶是苏文婴在法院看惯奇葩纠纷的恩怨,此刻也不免怀疑自己的耳朵聋了。
卫杉脖子微僵,扭过去看她,眼里是大写的不可思议。
倒是奚燕抚了会下巴,颇能感同身受:“初中那会那么缺钱?”
“从来如此。”喻姝打开一罐啤酒,灌了下去。
苏文婴理了会其中的逻辑道理,又摸出手机点开几张图片,若有所思道:“你是内定的人选?”
“不叫内定。”喻姝认真纠正,“他们说只要我愿意去读,不仅能免学费,还给我定做一套四季校服,每月有餐补,免费参加所有学校组织的交流活动,包括出国游学。”
“婴婴,我那会没什么见识。粗粗一算,就要上百万。我一个普普通通的穷学生,值得人家花这个数招我?我难道能给它考上一百个哈佛剑桥不成?”喻姝自嘲一笑,顷刻喝下一听啤酒。
奚燕轻嗤:“你那初中同学都是些什么智商。”一个秋海棠就令人刮目相看,和喻姝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
“沈莲沁成绩挺好,相貌也不差,从初一到毕业,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进咱们学校边上的育树私高。”或者说,她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才会进这个初中。
“和你比,差远了吧。”苏文婴理所应当地补充。
喻姝笑容苦涩:“偏偏她家境好我不少。所以并不甘心。”
“换而言之,只消你不去报名,沈莲沁就有很大希望被录取,是这样?”苏文婴推理了一遍因果,匪夷所思道。
“她就是这样想的。”
苏文婴咋舌:“那她到底为什么自杀?那不是她梦寐以求的高中生活吗?你又说她家境挺好。”
岂不是相得益彰,如鱼得水。
喻姝自顾自地掰开了另一罐啤酒的金属扣,低眸一笑:“燕子你能体会吗?我觉得婴婴你无法理解。”
“怎么不能。阿姝,那时我的世界观里,你口中轻飘飘的一万块,于我可是一笔巨款。”奚燕平淡道。
老生常谈的阶级问题。
一个包厢,三四个阶级。
“于我也是。”喻姝歪了歪脑袋,露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婴婴,随便吧。总不能说我有义务得拦着她往高处走吧。”
四人谁都没想到,明明是出来放松洗脚的惬意事儿,末了演变成一场默剧。
各有所思。
郁拾华近来忙得昏天黑地,要不是许映雪了这么张意思鲜明的照片给他,他还能拉着一屋子苦不堪言的高管继续下一个会议。
“意向书明天中午前改好送来。散会。”他毫无感情地冷淡道。
被大赦的高管们纷纷赔笑起身,挪动着麻变僵的身子快离开。
郁拾华拉开领带,又解开最上方的一粒纽扣,低头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去莱洁的新店。”
赵涵懵地应了声,却压根连请柬在哪儿都忘了。
郁拾华看了眼手机上贴心来的定位,冷哼声后转给赵涵。
正好盘问盘问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