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则是不敢置信,长孙说的什么歪理?
若说谢韫之对她心存芥蒂,不想接她这个老太婆去将军府同住,她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对方说尽孝与孙媳妇无关,她怎能同意?
几千年来,老祖宗的规矩摆在那,谁家的媳妇不用孝顺长辈,不用立规矩?
当初因着谢韫之情况特殊,他们对许清宜这个新妇已经足够宽和大量了,放眼整个京城,又有谁家的媳妇有许清宜悠哉?
照谢韫之所说,如今就连要求孙媳妇孝顺长辈,那都是不对的了?
老夫人有一肚子的怨言,犟着别过脸去:“唉,我老骨头一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随你们安排吧。”
这种情况,许清宜愈发不好插嘴,便闭紧嘴巴当背景板。
“希望您吃好睡好,身体好。”谢韫之说罢,淡定地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许清宜暗叹,谢韫之对付老太太真有一套,无论对方怎么想的,做好自己的事就完了,就说孝不孝吧。
但也是啊,老夫人要是按照谢韫之的安排过日子,绝对过得清闲又悠哉,要什么有什么,也是快乐似神仙了。
但如果心里放不下侯府,做梦都想要复兴侯府,拉拔那俩个拉不动的子孙,那确实不得劲,不安生。
好在谢韫之既不是扶爹魔,也不是扶弟魔,不然再好的底子,也经不住。
就这样,他们将老夫人送到了新宅子安置,不多时,谢韫之派出去的人,便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找回来大半。
主仆感情深厚,见了面哭成一团,然后感谢谢韫之,否则他们流落在外无依无靠,后半辈子也是凄苦居多。
跟着老夫人,至少能吃好穿好。
是啊,遭逢变故,能这样已经不错了,老夫人虽是心中不满,冷静想想也是惜福的。
“侯……老爷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原侯府的嬷嬷安稳下来后,便开始担心流放路上的那行人,忧心忡忡地道:“听说一路上十分艰苦,生病了也不给医治,唉,怎么受得了……”
老夫人也担心啊,但她无能为力,谋反的罪名太大了,现在谢韫之自身难保,何况营救家人。
原平阳侯府的众人被收监后,并非立刻就发配,他们暂时进了牢狱,等待此次所有共犯一道被收了监,再同时发配。
向来锦衣玉食的谢家人,乍一住进阴冷脏乱的牢里,各种不适应。
牢房前后左右都是被谋反牵连的罪臣,在谢淮安一家没进来之前,大家都在咒骂肃王那个害人精,挨千刀!
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身陷囹圄。
等谢淮安一家进来后,各位咒骂的对象就变成了他们,因为他们是肃王的姻亲一听就是很近的关系,没准早就知道肃王要造反。
无辜挨骂的谢家人有苦难言,内心越发崩溃痛苦。
回想与肃王府的这桩亲事,真是好处没捞着半点,坏处却全体会了个遍。
“……”
难听的骂声一直持续到放饭的点,大家这才消停下来,紧着吃饭。
那些狼吞虎咽的,一看就是进来好几天的,不像刚进来的,对着牢饭发呆。
牢饭不好吃,只是几个冷馒头,但架不住饿得慌,因此曾经对馒头不屑一顾的各位,都屈尊降贵地捧着馒头啃起来。
“咳咳咳……”杜缙云被噎得一边流眼泪一边捶胸口:“呜呜呜。”
造孽啊,她曾经给许清宜当丫鬟都没吃过冷馒头。
“缙云,这里有水,你就着水吃。”谢淮安见见状,便端了碗水来,他对杜缙云确实是有感情的,如今从抄家流放的打击中缓过来后,便开始照顾对方。
“……”杜缙云可缓不过来。
但事已至此,她还是要靠着谢淮安的维护过日子,便勉强地扬起笑容,往谢淮安的怀里依偎:“二爷,幸好还有你对我好。”
心里想的是,天杀的灾星,要不是你这个灾星,我何至于此?
以后有机会了,她一定要擦亮眼睛再找个好的,对,她有这个打算,倒不是说她对谢淮安毫无感情,只是没有安稳的日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