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动作戛然而止,从上至下几乎被劈成两半。
碎裂的喉管里喷出浓稠的污血,它依着惯性挣扎了几下,倒地不动。
宋可心头一跳,瞬间领悟,难怪她杀不死怪物,攻击其它部位没效果,砍脑袋才有用!
然而同类的死去并没能让剩下的怪物退缩,依旧前仆后继地冲上来。
找到它们的致命弱点后,宋可不再犹豫不决,不再心存侥幸,反击狠准利落,刀刀劈向命门,面无表情的
她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半个小时后,几十只怪物倒伏在地,彻底失去气息。
除了“颂恩”。
毫无疑问,它是这里面最凶悍的,即使被卸去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还是带给宋可强烈的压迫感。
断臂的切口暴露出坏死溃烂的组织,不断往下滴落黑色的浊液,“颂恩”死死地盯住她,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凶相毕露地匍匐爬来。
眼眶又干又涩,早已流不出任何东西,宋可握刀的手垂落身侧,微微颤抖。
习武十四年,这是第一次,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
一切……都该结束了。
宋可慢慢举起唐刀,幽蓝的光亮映在她面上,俏脸冰冷。
她闭上眼睛,刀尖蓝光暴闪,势如破竹地向前——劈!斩!
几滴黑色的浊液溅到眼皮上,蜿蜒地淌下眼泪的形状。
……
昏暗的静室里,宋可将怪物尸体一个个摆正,头颅一个个归位,让它们保留作为人死去的尊严。
然后她坐在血泊中,安静地凝视着这些不再嘶吼的面孔,努力记住它们曾经的模样。
视线忽然凝住,某个怪物的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光线,一闪而过。她刚刚劈砍得太用力,怪物的脑袋也跟西瓜一样,碎了个稀巴烂,宋可俯下身,从里面捡出一枚晶体。
小小的一颗,荔枝大小,正八面体,看起来既浑浊又透明,古怪得很。
宋可连忙扒开另一个碎裂的脑袋,却没有发现类
似的东西。
不是每个都有吗?
她挨个观察起碎脑袋,最后一共找到三个,其余两个看上去差不多,唯独第三个体积略大,且内部呈现出更透明的白色,是从颂恩的脑袋里发现的。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结石吗?
宋可盯着绝对不会长在人类脑袋里的,超出她认知范围的东西,产生越来越多的疑惑。
在她思考时,窗户外忽然传来细碎的动静,仿佛有谁在偷窥她。
还有?宋可脊背绷紧,握住刀柄,反手就向外挥去。
砰——!
凛冽的杀意激荡而出,静室的窗户瞬间四分五裂,烟尘扬起间,一只半人高的鸟类立在窗沿上,纹丝不动地注视她。它的外形像鸡,背后却生出一对巨型双翅,额头一撮白色的长翎,两只形状迥异的前后爪泛出金属的寒光,鞭子般的尾羽安静地蛰伏。
巨鸟不知在原地停留多久,又悄无声息地观察多久,冰冷的竖瞳紧紧盯着她。
它就像宋可行刑的观察者,看她绝望无助,看她精疲力竭地喘息,再看她大开杀戒。
宋可头皮发麻,心神剧震,从地上一跃而起,如临大敌地横刀在前,一人一鸟陷入对峙的僵局。
然而奇怪的是,巨鸟似乎不打算攻击她,它类虎的前爪微微动了几下,低头打量宋可两秒,随后不感兴趣地扭过头,施施然振翅飞远,消失在天际。
宋可手心攥着灰白色的晶体,怔怔望着巨鸟远去的方向。
脑海
里有个念头不断盘旋。
这个世界,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