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北使劲把自己往闻南身上贴,仿佛恨不得跟他连在一起,让自己完全覆盖住他,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全都紧密相连。
闻南把他拉开,扒了他的衣服。
如果能从这样的亲密距离中获得安全感,如果这样的放纵可以稍稍抵消他的不安,那闻南没有理由不满足。
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有着和旁人无法比拟的紧密联系。
他们是彼此的爱人,也是再无法舍弃的亲人。
最开始对周向北说的那些话,兴许很多都是随口一说,但有一句,看似不经意,却是闻南多年来的奢望。
他需要一个家人。
对于无数人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圆满,对闻南来说却是经年执念。
所谓家人,不是顾雪兰那样抛弃孩子的母亲,也不是闻博山那样除了不嫖,吃喝赌一样不差的父亲。
周向北说觉得自己像在流浪,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闻南当然理解,他怎么会不懂呢?他曾经觉得,自己不止在流浪,还在不停地辗转逃亡。
最初想的只是逃出去,后来逃走了,他又开始想尽办法攒钱买房子,让自己无论何时都能有个回去的地方。
他以为生活会逐渐明朗,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挣脱所有的不堪噩梦,能够完全摒弃过往种种迎接新的生活。
可后来他发现,即使身体逃出曾经的噩梦囚牢,他的精神却始终被禁锢着,身上的枷锁从未解开。
过往的一切在他身上划下的痕迹,即使过去经年岁月,也从未消失。
而现在,一个周向北的出现,让他再一次对未来充满希望。
周向北质问他为什么总是不愿意主动靠近他,为什么要和他保持距离仿佛随时可以抽身而去。
他当时说的隐晦,尽量把事情说的简单,可他当时想的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他也曾有过无望到想要用尽手段,只为去挽留某段关系的时刻,并不是感情多深,而是在那时候,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将是自己可以脱离苦海的唯一稻草,是永无止境的噩梦的终结者。
不管是出自感激,还是想牢牢抓住那点温暖的渴求,都足以让一个人奋不顾身什么都愿意奉献出去。
他和周向北认识的时间那么短,感情有可能深到让周向北为他舍弃一切吗?
并不排除这一可能。
可如果如他所想,周向北是因为感激,还因为他是无法割舍的救命稻草,那么当有一天,周向北脱离眼下的困境,像现在的闻南一样,已然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生活,周向北真的不会后悔吗?不会恼恨自己年少时的冲动吗?不会怨恨他明知会有这种结果的可能性,却没有从中阻拦吗?
那个时候,他们真的不会分开吗?
可如果,闻南守住最后的底线,两人没有打破那层禁忌,等周向北有天成熟了,能够完全理性地看待眼下这些事,闻南就可以笑着说,自己一直把周向北当成弟弟,周向北也可以说一句年少不懂事。
过往一切一笑了之。
那些曾经有过的暧昧关系,只当是年少悸动,只要他们两个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