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颂试图扭转程袁的错误认知,替凌嘉树找理由说:“他可能在忙,一会儿看到消息就回你了。”
结果他话音刚落,凌嘉树的消息就出现在了宿舍群里。
凌嘉树:【今晚有事,不回宿舍。】
程袁指着群里的消息对乔颂说:“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树哥只在乎你,他根本不想理我!多亏了我这机智的小脑瓜,特意说了是你问他的,他这才跑到群里回给你看。”
乔颂:“……”
这回彻底洗不清了。
乔颂心里装着事儿,宿舍熄灯后好一阵子都没能睡着。
他把自己卷进温暖的被窝里,仰躺着望向昏暗之中的天花板,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却是今天傍晚时分,在学校外面和凌嘉树摊牌的画面。
乔颂清楚地记得,当凌嘉树得知他是同性恋时,整个人都陷入警备的状态,对他避之不及。
当他试图靠近,凌嘉树毫不犹豫地往后退开,像是生怕自己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
虽然对于一个恐同直男来说,这些反应都算是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何,乔颂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儿堵心。
他思考良久,最终把这种不悦的感受定义为心理落差。
之前和凌嘉树那么亲近,如今两个人却突然疏远,乔颂笃信,一定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差造成了心态的失衡。
想通这一点,他感觉坦然了许多。
疏远是源自于性取向的不同。
可性取向和其他的偏好一样,它仅仅是一种取向而已,并不是人生中的某种错误。
他没有做错什么,凌嘉树其实也没错。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纠结什么,不论聚散,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乔颂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释然地放松心情,不再皱着眉头,渐渐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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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乔颂比起来,凌嘉树就没那么容易想开了。
冬季的夜晚,室外寒风凛冽,冷空气在空旷寂静的操场上肆意横行。
凌嘉树本来在主席台附近的看台上找了个台阶坐下来,但没坐几分钟就冷得发抖。
他不想回宿舍,干脆起身从看台蹦下去,在塑胶跑道上一圈一圈地走着,企图靠这点微不足道的运动量抵御严寒。
夜风吹得他太阳穴冰凉,然而混沌的思路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清楚澄明。
有些事情他怎么也想不通。
出于恐同的本能,哪怕只是想到“同性恋”这三个字,他都应该觉得反胃才对。
可是为什么?当他想起自己退开半步时乔颂脸上一闪而过的低落,他的心里竟然会觉得难受。
凌嘉树不愿意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