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贤不日前突向魏文帝请辞就藩,魏文帝见司马贤言辞恳切,便同意了。司马贤自然不甘心远离权力中心,只是为了避免卷入皇权争斗之中,以便事后渔翁得利。
“齐王就藩途中遭遇了一次暗杀?”顾桑忽然凝眉。
文殊公子被刺杀是吴国舅下的黑手,这回司马贤遇刺,莫不是也是吴国舅的杰作。
顾九卿看她一眼:“你对司马贤的事感兴趣?”
顾桑摸摸鼻子:“只是好奇谁要杀他?”
顾九卿说:“吴国舅。”
顾桑道:“吴国舅不是都重病不起了么,还不消停?何况,齐王目前对太子没有威胁,他不该帮着太子对付康王吗?”
顾九卿将看完的一封密信随手扔进火盆里,嗤了声:“目前,又不代表以后。”
吴国舅想在力竭之前,帮储君尽可能解决一些隐患。暗杀文殊公失败后,便掉头对付齐王,企图让文殊公子失了贤主无用武之地,或是改投太子营帐。
毕竟,良禽择木而栖。与其辅助齐王,还不如辅助太子来的容易。
可惜,吴国舅打错了算盘。
女主好像什么都知道,身在朝堂之外,却对朝堂江湖的动向一清二楚,群臣后院的腌臜事都有所耳闻。
情报工作做的那是相当到位。
顾桑从信件中获取的信息越多越心惊,若非困囹于女子这个身份,女主颠覆整个朝纲怕是轻而易举,女主对整个朝堂的掌握恐怕连皇帝这个正主都要生惧。
等她将这些信件大致看完,才发现顾九卿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
这日早上,顾桑如常去寺外采摘了一捧新鲜的小白花点缀顾九卿的房间,回来路过宝相前殿的许愿池时,忽瞥见里面的乌龟王八仰躺在池底,露出白白的肚皮,四只小短腿奋力挣扎,散落在它四周的铜钱被它划蹬出清澈的声响,池底的水被搅腾浑浊,它想要翻过龟身,却怎么都翻不过来。
那模样,既滑稽又可怜。
这是一只老龟,同那棵千年许愿树的历史一样悠久。上了年纪的老龟不同于年轻的小乌龟,行动迟缓,几乎不可能自己翻成四仰八叉的样子。
只能是人为。
顾桑在心里将没素质的翻龟恶人骂了一顿,找来一根长竹竿,准备帮一把老乌龟。
长长的竹竿伸向水中,刚触碰到龟背,一声娇喝突然响起。
“顾桑,这种混蛋事你都干得出来,真叫我大开眼界,菩萨面前的神龟你都敢欺负,也不怕折了阳寿。以后我们许愿不灵了,找谁说理去!”
杨靖儿被人套麻袋黑打了一顿,事后怎么都找不到幕后凶手,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小人。故而听说太子妃到静安寺上香散心,便也跟着过来求菩萨保佑,去去霉运。
熟料杨靖儿刚拜完菩萨出来,一眼就看见顾桑趴在许愿池边拿竹竿戳乌龟,又见乌龟四脚朝上,想当然以为这定是顾桑的‘杰作’,好不容易抓了个现行,怎可能轻易放过此等机会。
这可不是她找事,是顾桑错在先,她占了大理。
杨靖儿挺直了身板,企图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高昂着声音道:“这只神龟已活了上千年,静安寺落成之日便有了,同神兽无异,岂容你肆意欺凌?”
顾桑没有理会杨靖儿,略一使力,老龟便顺着她给的力道成功翻身。
见状,杨靖儿愣了一瞬,心想顾桑铁定是将乌龟翻来翻去的戏耍,随即指着顾桑的鼻子道:“你将寺中的神龟翻来覆去的折腾,弄出了好歹拿什么赔?我定要将此事告知方丈,且看方丈如何处置?”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一点分寸都不懂,这是佛门之地许愿的神龟,又不是家里豢养的小乌龟,怎能随便捉弄耍笑?”
“小姑娘长得挺乖巧可爱,可做出来的事却……啧啧啧,简直让人不敢恭维。”
“也不知家中长辈如何教养的,对佛寺中蓄养上千年深受佛法熏陶的生灵全无敬奉之心,怕是府中下人没少受她苛责谩骂。”
不断围聚过来的香客们,只听信杨靖儿的一面之词,纷纷谴责起来。
杨靖儿底气更甚,抬头挺胸,那张圆饼大脸不无得意地瞪着顾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