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瑶哭笑不得,“奶,我明年就长高了。这衣服肯定穿不了。”
张婆子瞪了她一眼,“你胳膊肘往哪拐啊?!我在为你说话。”
张希瑶失笑,指了指外面,“你快看!”
张婆子透过窗户看去,许氏正在喂猪呢。这是阿瑶的活计。许氏这个懒货怎麽会主动帮忙?
扭头看到孙女在偷笑,张婆子瞬间懂了,何着这孩子是拿了人家的好处。怪不得这麽好说话。
“换了多少天?”
“十天!”张希瑶得意一笑,“我可是你亲孙女,自然得你真传!”
张婆子满意地笑了,“就该如此!别人欺t负你,你千万不能算了。要不然他会觉得你好欺负,下回还欺负你。”
张希瑶跟着点头,“这叫得寸进尺。”
张婆子不懂成语,听孙女出口成章,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还是读书人好。道理都写在书上,我可是悟了半辈子才悟会的道理。”
转眼,穿着一身新衣的张希瑶带着张二伯、大伯娘陆氏跟着车队一起出发。
张家的生意不能停,张二伯不在,就让二郎顶上。
大郎和张婆子在镇上,张大伯和二郎就去书院门口摆摊。
张希瑶三人先到镇上,坐牛车一路去汴京。坐牛车要三个时辰,回来后又得三个时辰,他们说不定要在汴京城住一晚。
三人各自背着一个背篓。
张希瑶背篓里装的是孩子们捡到的知了猴壳。前几天她拿去镇上药铺卖。那家药铺只给了二十文一斤,摆明是看镇上只有一家药铺,故意坑他们乡下人。张希瑶一气之下就拿回来。不卖了。汴京城的药铺比较多,这知了猴的壳又轻,打算碰碰运气。
陆氏背篓里装的是之前从山里采的红菇,之前卖给客商,新鲜的他不要,后业晒干就一直储存起来。家里人也不舍得吃。
这会儿要去汴京,自然要给拿上。除了红菇,她还在村里收了其他蘑菇,有比较名贵的松茸、猴头菇、香菇和竹荪。
数量比较少,每样也才五六斤。在镇上也卖不出高价。顺便带过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三人一路的口粮。张婆子给做的饼,还有两个葫芦里面灌满凉白开。
张二伯背篓里装的是鸡蛋。好不容易去一趟,他想到汴京看看鸡蛋会不会比镇上贵。哪怕只是贵一点点,好不容易来一趟汴京城,也不白来。
牛车总共六个人,每个人都背着背篓。张希瑶坐上牛车,整个人都处于发羊癫疯的状态。这叫什麽破路也太抖了。快把她的胆汁颠吐出来了。
陆氏给她取了一块饼。张婆子这回没做豆饼,也是怕他们在路上放屁,回头再影响同车的人。这是掺了一小部分麦麸的面饼。里面还切了些黑疙瘩,切得碎碎的,虽然颜色不怎麽好看。但是吃进嘴里,有滋有味儿。
陆氏还从菜地拔了几颗葱,就着饼一起吃。
吃完面饼,张希瑶胃口好很多,她靠在陆氏的肩头。她原以为路这麽颠簸,她会睡不着,事实上,她睡了一路。
到城门前,陆氏将她推醒。张希瑶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很快就看到城门前不少百姓挑着担往里走。
张二伯看着张希瑶满脸羡慕,怕别人偷他的鸡蛋,他将背篓抱在怀里,一路上都不敢睡。
张二伯问了赶牛的把式什麽时间回去。
牛把式告诉他们,明天这个点,他就会回去,“再晚,回家天就黑了。千万不要错过时间。”
张二伯道了谢。
三人背着背篓,在城门前排队。
城门很宽敞,但有一大半的路是给车辆行驶。在他们排队的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城里出来。
张二伯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这已经是他最体面的衣服,没有一个补丁,每次穿后,他都要爱惜叠放整齐塞到柜子里锁起来。可是他没想到汴京城大户人家的马夫穿的衣服都比他们三人体面。
张二伯的关注点在衣服上面,陆氏就观察四周,女子很多,城门前也有不少姑娘腰上垮着篮子在叫卖。
有的是卖饮子,有的是卖酒,有的卖茶。还有的卖胭脂水粉。声音清脆,与客人说说说笑,快活极了。
张希瑶也在看,她看的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观察他们的穿着。估摸他们的财力。这也是她的职业病。可是到了古代,她对服饰的价值不怎麽了解,就需要重新练习。
很快轮到他们,每人交十文城门费就进了城。
如果赶牛车进城,价格还会更贵些。
张二伯交了钱,一脸肉疼,“怪不得老三以前赶考,从来不让我们跟着。这才进城,咱们就已经花了快一百文了。”
牛车也是十文一人,再加上进城费,三人是六十文。也难怪张二伯会心疼。
张希瑶看了眼天色,大概估摸一下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两点。
“我刚问了老把式,城门宵禁是三更。咱们时间还早。可以逛逛夜市。”张二伯老早就听人说东京夜市灯火辉煌,他好不容易来一回,当然要凑凑热闹。
张希瑶觉得可行,“走吧!咱们先找个帮閑问问哪里有药铺。”
他们时间有限,肯定不能像没头苍蝇到处乱逛。万一沖撞到贵人就不好了。
张二伯也知晓其中的厉害,他忍着肉疼,在附近看了看,在靠墙处找到一个穿着还算体面的帮閑。
看到三人,他不不屑地哼了哼。
像这种人平时服务的都是纨绔子弟。像张二伯三人一看就是泥腿子。赏银给的也少。
张二伯肉疼掏出十文钱,向他打探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