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要五百两。”四郎摊手,“如果是修路的话,水泥至少要铺半尺。如果是牛车马车也要走,半尺还不够,至少得一尺。价格就更高了。”
工部侍郎弄明白了,却很快就在他这边下了单子,要买这个水泥粉铺路。
因为他们主干道的路是真的不行。坑坑洼洼。每年花了上万两银子,也不见修好。他这路可以四十年不坏,工程还是很有保障的。
四郎答应了。
不过对方没有当场付银子,因为这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得回去商量。工部侍郎只在这边登了记,要是三日内不付钱,就得换下一个人。
工部侍郎回去后,就开始上折子讨论修路。
修路肯定是没问题的,每年都得修。修皇城的路也是方便大家。可是把工程交给一个小作坊,就让大臣们不高兴了。
工部养了那麽多人,工程却包给别人。这像话嘛!
工部侍郎就说了这小作坊的报价有多低,而且做出来的道路结实耐用。比他们的三合土也不差什麽了。
当然三合土还是最好的,但它成本也高啊。大户人家也只敢用在棺椁上面。修路?那是万万舍不得。
虽说这个钱便宜,但大家也担心上当受骗。
汴京的骗子多如牛毛,胆大到骗朝廷钱的狂徒也不是没有。
户部这边要拨银子,虽说这次只花两千两银子,不算特别多,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花一文钱户部尚书都肉疼,他自然得去打听这小作坊是哪儿人。
他必须得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给查清楚了。
这一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居然还是开封下面有名的富户。在汴京开了两个铺子。在老家专种甜菜,西瓜。
这许家的村西瓜,满汴京达官贵人没有不知道的。
他们村种的西瓜是又大又甜,而且红瓤还多。
这些官员私底下都开了铺子,自然知晓一家开了六年的铺子,盈利必定不少。
这铺子看似不起眼。卖的东西也都跟其他家差不多。可是人家赚钱啊。许多百姓都抢着买。
户部尚书就让管家去打听。
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就得知这个许家村了不得。今年种了棉花。
棉花一直只在南方种植,开封这边气候寒冷,种一颗死一棵,要不然干嘛跑去南方买呢。
“真的是全村人都种?”户部尚书已经嗅到浓浓的商机。
“当真。我进了村子,就看到许多村民在收棉花。那东西好认啊。”管家不是个五谷不分的人。他自然认得棉花这种可以保暖的贵价物。
户部尚书让管家打探得更仔细一些,“看看村子的当家人是谁?张家谁作主?”
管家点头应是。
管家是个能干的人,经过他三日调查,很快就得到準确消息。
“这个许家村很怪异。许家村以许姓为多,但是最有威望的却是姓张的人家。他们族里的人不多,有一个十三岁的秀才。而这张家作主的人却是个女娃。今年二十二岁。还未成婚。”
按照颂朝的人习惯。女子在夫家做主是很常见的。可是在娘家作主却是少之又少。就算作主,也多是做后宅的主。因为女子要外嫁。必须保持温婉贤淑的名声。
但这个张希瑶却一直未成婚,连她两个妹妹都已经嫁出去,她却一直没有嫁人。
“听说她无父无母,她阿爷有意招她招个赘婿。”管家把打听来的消息全都回答了。
户部尚书有些诧异,“居然是个姑娘当家作主?!”
“对!张家就是自打她父母死后,才开始发家。听说刚开始张家只有她一人识文断字。去镇上摆摊卖吃食,赚了些钱,后来又来汴京摆摊做买卖。生意越做越大,还组建了商队。”管家还有一个消息,“听说她之前种植了大量的甜菜。而且商队运往北方的东西里最多的是红糖。包括他们杂货钱,红糖的价格也比别处低。”
户部尚书蹙眉,“你的意思是她可以制出红糖?”
管家也不确定,“但应该是这样。否则她的商队不走南方,也没在去外面买红糖,那红糖如何得来?”
户部尚书转动手上的扳指,皱眉沉思,他当即让管家去找个官媒。
管家微微一怔,“官媒?”
“如此奇女子必须要拢到我们府里。”户部尚书也不是没见过商贾。但是那些都是一代又一代积累。像张家能从一无所有发展到如今规模,可见对方是个商业奇才。
又因为是个女儿家,所以处处受限,处处小心,才不为世人知。
如果她能嫁入户部尚书府,一定能为他们家族带来巨额财富。
“为谁提亲?三少爷已经在议亲!光陪嫁,朱老爷就给了两万贯。”管家觉得这门亲事退掉太可惜。
户部尚书却摆手,“两万贯又如何?他女儿从未经过商。那两万贯也只是一笔买卖。有了这个奇女子,我们家就等于发财树。还怕变不出三万,四万贯吗?!”
管家见他如此肯定,也不敢忤逆,“是!”
“我让夫人先把朱家的亲事给回绝了。”t户部尚书自然不可能一个儿子娶两个女人。那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户部尚书的举动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首先工部侍郎就一直盯着他,毕竟要等他批条子,他们才能拿到钱,这路才能开工。
小厮守了几天,发现户部尚书果然派人去许家村打听张家为人。
但让小厮奇怪的是户部尚书居然请了媒婆。
工部侍郎知道户部尚书的有个儿子还没成亲,可这个节骨眼,他居然想着儿子的婚事,是不是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