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已经恢复原样,嘴里呵斥着,继续拽着我前行。
到了城头上,寒风愈加刺骨。斩首台前,火光照得亮如白昼。已经有人备下了斩首用的大刀,寒光锃亮。
“王铭!”景璘的声音已经嘶哑,仍旧目眦欲裂,“你……你不许伤她……”
我听得他的声音虚弱,心道不好。
景璘用半条命撑到现在,怕是已经到了极限。
再将目光越过城垛,看向城下。
这城头上狭窄,站不得许多人。官署就在不远,赵王和景毓仍站在那土台之上。城垛并不高,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可他们眼里一览无余。
“将军,”一名将官走过来,禀报道,“刀斧手已备好,只等将军令下。”
王铭颔首,还未说话,突然,我又听到了低低的号角之声。
这一回,跟先前的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它不像是在城内回荡,而是从城外寒风呼啸的旷野中传来,远远的,并不太清晰。
我疑心我听岔了,愣了愣,还想再听清楚些。突然,城下喧闹起来。
只见一角有火光猛然炸开,人头攒动,如炸窝的蚂蚁一般,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我远远望见赵王和景毓周围有侍卫拔出刀剑,将他们护在中间。
事情突如其来,城墙上的人也一时陷入迷茫,连那些准备行刑的军士也不由走到城垛边上,朝下方张望。
“出了何事?”王铭厉声问道。
“将军!”有人匆匆来报,“城内有徐鼎余党作乱,说是武库和粮库烧起来了!”
我和景璘都听到了。
景璘停止了挣扎,脸上有些不敢相信的神色,望向我的眼神里有了希翼。
“都给我守在原处,不许乱!”王铭大声道,说罢,朝我们看了看,“先将犯人押下,待乱事平息再处置!”
手下军士应下,随即有人将我和景璘拽着,押往城楼。
这变故,显然让景璘也意识到事情异乎寻常。他没有像先前那样怒骂,只一边朝城墙下望着,一边由着士卒推搡,往城楼里走去。
石虎城的城楼并不高大,打开门之后,里头黑漆漆的。
军士却并非只将我们关在这里,而是举着火把,将角落处的一块木板揭开。我这才发现,那里头有一段楼梯,延伸向下,深不见底。
这时,军士将我们身上的绳索解开了。
“此处乃密道,出口有一道暗门。”一人低声道,“陛下与皇后保重。”
说罢,他们将一支火把和一把刀塞到景璘手里,下跪一拜,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没多久,我听到了铁链锁上的声音。
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景璘。
我忙摸了摸景璘的额头。
仍烫得很。
“陛下觉得身体如何?”我问,“可还有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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