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就跟这儿……”我的话没说完,白一君突然站起来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拽着我就往卧室走,直到进了屋,随手半掩上房门,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才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在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之前,就一把把我用力拽进他怀里。
“哎……”我想挣扎,却怕外面的孩子听到些什么,于是我老老实实接受了这个也许有着无数层深刻含义的拥抱。我听着他火车提速一般的心跳,感觉着我也跟着提了速的脉搏振颤,回应一般的伸出手,在他结实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白一君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在这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的拥抱里尽情呼吸着我那和他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然后慢慢把我松开,他解脱般地做了个深呼吸,接着指了指我的床。
“去躺会儿去吧,等雷震生来了我叫你。”
“……哦。”我神志有些恍惚,于是口齿也跟着“恍惚”起来,我说,“你呢?你要不要也躺会儿?”
“啊?”他似乎真的是比我反应快,或者说他比我更早回到了自己平日的状态,于是,那种只属于白一君的“坏”浪荡荡的浮上了那张臭脸,“你是说,让我跟你一块儿‘躺会儿’吗?”
老实说,要不是外头还有个吕思北,我就采取暴力了。
“你知道我家客厅里有一种叫做‘沙发’的东西吗?”我面无表情,“去那儿躺着,别睡着了啊,吕思北要是又丢了就是你没看住他,我倒好说,雷震生那关你就过不去了。”
“是、是。”轻轻笑出声来,白一君那特有的“坏”蒙上了一层……几乎可以说是幸福的东西,他活像是个刚被小妻子“训斥”过的大男人一样笑得幸福到了显傻的地步,然后,他持续着脸部上扬的线条端起了那杯床头柜上的水,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我看着他,看了好半天,然后转身上床,拽过枕头,在极度忍耐着笑意的自我折磨中背转过身。
“……我躺会儿,雷震生来了你就叫我,出去时候帮我把门关上,然后你好好劝劝吕思北。噢对,还有你可能忘了,你刚喝的那杯水小白在你之前喝过好几口了。”
背后的家伙沉默了半天,我真后悔当时没仔细看看他的表情,白一君在很认真的沉默之后终于叹了口气,然后边往外走边低声咕哝:“……幸亏早给它打过疫苗了……”
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我抓过杯子,嗅着隐约还残留在上面的白一君的味道,再也忍不住地低低笑出声来。
我做梦了,我梦见了白一君在我睡着之前给我的那个令人窒息的拥抱,在梦中,这个拥抱并没有只持续了片刻,它变得极其悠长,极其粘腻,极其火热,而随后而来的,便是一个更加悠长、粘腻、火热的深吻,法兰西式的那种,最让人动情的那种,白一君最擅长的那种。
然后,我醒了。
伴随着令我极其尴尬的、下半身的蠢蠢欲动。
说良心话我已经很久没这样了,自认为青春期早就过去的大男人居然因为一个简短的梦就这么欲火焚心,对我而言这是有点丢人的。不可否认我是个略显古板的学院派人士,甚至如果我没有掉进同志圈子的话,我几乎可以说是个卫道士了,然后,就是这样的一个我……
因为梦见了白一君甜到发腻的嘴唇和甜到发腻的吻就……勃起了。
揉了揉太阳穴,我低声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来自背后的声音却让我被吓到心律失常。
“你怎么了要冷静?”
我的玉皇大帝!是白一君!!
“你!你什么时候……”一下子坐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侧躺在床上,手撑着下巴看着我的家伙,我不由自主嚷了出来,虽说这个惊吓相当有效的让我的下半身也在脑充血的同时疲软下去,但我还是有些恼火自己的窘态被他尽收眼底。
“嘘嘘嘘,别嚷。”赶紧朝我比划了一个手势,白一君轻轻坐起来,“雷震生来了,就在外头呢。”
“啊?来了?那我出去。”
“先别呢,再等会儿。”抓住想要下床的我,白一君压低了音量,“先让他们俩聊一会儿,咱俩别那么急着当烛台。”
“那哪儿行啊。”我也压低了音量,“万一谈崩了呢?”
“不会。”白一君略显疲惫的笑了,他拍了拍自己身边我刚刚躺过的那片地方,明显话里有话,“都发展到这种关系了,没有什么说不开的。”
我看着他,看了挺长时间,在这挺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我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想了些什么,然后,我叹了口气,再次躺了回去。
“……现在的学生真了不得,我上高中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揉了揉眼睛,我意义不明的苦笑了两声,“就连同志是什么都不懂。”
“别逗了,你哪儿有那么单纯。”身边的家伙故意哼了几声,“你不懂?我可记得咱俩头一回的时候,我紧张得要吐血,你可是挺轻车熟路的啊。”
“你说什么呢?”侧过脸皱着眉瞪着他,我有些气愤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什么叫轻车熟路啊,我只不过是在他之前交往过几个人罢了,而且那都是在上大学之后,我的整个高中时代都是在重点学校的重点班里与书山题海搏斗中度过的,不用说男朋友,我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甚至可以说,高中时候的我不仅仅可以说是清白,更可以进一层说是纯洁的了。而事实上也就是因为中学时代的过度纯洁,才导致了一脚踢进大学校门之后对于自己看到的大千世界瞠目结舌的我,在意识到自己的取向时,毫不犹豫的勇敢出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