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琪心头一颤,竟然屋漏偏逢连夜雨。
跟班地忠儿跑回来传话说,大少爷嘱咐少奶奶在家里养胎。哪里也不得去。
第二日一早,珞琪以去洋人银行去查存款为名,穿上一身洋装衣裙出门。
大沿的阳帽上飘着漂亮的羽毛,垂着细网面纱,束身洒摆的黑色洋裙,胸前是白色地内衬,精致地蕾丝花边显得身材窈窕。
珞琪让杨府的马车停在洋行门口时。吩咐车夫下午来接她,自己则随后去叫来一辆马车,拉自己直奔法租界亨利花园新新俱乐部。
门口地阿三鞠躬请了珞琪进到俱乐部,里面三三两两有些喝咖啡的洋人,惊艳的目光投向仰头挺胸气质高雅的珞琪。
珞琪从容地走到靠窗地小桌旁坐在沙发上。小桌铺着斜格花布,花瓶里插了枝妃色玫瑰花。
日光透过磨砂蓝绿色碎花玻璃投在珞琪面颊上,斑斓的色彩十分可爱。一位大胡子绅士向珞琪走来,珞琪的心开始跳动,她在想。莫不是这位大胡子在郊外窥到她和丈夫做爱的场景?脸色添了几分红润,比抹了胭脂还妩媚。
那大胡子走近她,有礼的深深鞠躬问:“夫人。请问,用些什么?”
珞琪惊诧地望着那洋人,洋人见她眉斜倒八字般地纳罕,猜她听不懂,用蹩脚的洋文问:“夫人,这里是俱乐部,您喝些什么?”
“卡布奇诺,谢谢!”珞琪报以一个安详典雅的笑。泛出笑靥,待那绅士转身时,珞琪忍俊不禁地掩口窃笑,心想真是草木皆兵了。
“夫人!”那黑西服又凑过来。
珞琪顺口答:“给我包黄塘。”
“太太!”那人就立在桌前,躬身恭敬的样子。
珞琪抬头。见是位西装革履的中国中年男人,小胡子。光亮地脑门,脑后还拖了条长长的辫子,显得滑稽可笑。
珞琪明亮的眸子望望他问:“你,找我?”
“夫人想必收到信了?”那人讲,珞琪脸色骤变,原来是眼前这人!真是衣冠禽兽!
“夫人,不是在下约夫人,在下是个翻译叫约瑟夫,真正约夫人地是汉斯先生。”那位叫约瑟夫的人加重了“汉斯”这名字,然后指指对面道:“请夫人随在下去对面四轮马车里见汉斯先生。”
珞琪眼珠一转,心里怕对方有诈,大声对伙计道:“我去去就回,钱压放在这里,我等下还要旁的东西。若是我不回来,就送了这钱去龙城杨督抚府,会有赏钱。”
说罢将自己一对儿虾须镯子也放在柜上说:“帮我寄存一下。”
马车停在对面,珞琪来到车边,车门打开,车中有位年轻的金发碧眼的绅士,生得英俊潇洒仪表堂堂。
想必此人就是汉斯先生。
“夫人,请上车说话。”约瑟夫礼貌地微微颔首。
“我身子不便,就在这里说。”珞琪坚持道。
汉斯先生头上戴着黑色的高筒礼帽,一脸微笑说:“夫人,夫人比照片中的更妩媚。”
说罢微颔下颌垂头致意。
珞琪双颊绯红,并不理会,莺喉婉转道:“银票在信封里,你查验一下,照片还给我。”
那洋人汉斯一眼痴迷的笑愣愣地望着珞琪,垂涎三尺般道:“太太,你真是太美丽了,是我见过少有地东方美人!太太,我们曾经见过,你忘记了吗?那次,贵国的钦差大臣来龙城阅兵,太太替杨大人和本国公使做翻译时真是令人惊艳。”
“夫人请先验货!”约瑟夫提醒道,岔开了汉斯的纠缠。
信封里有另两张照片,珞琪红了脸愤然盘问:“就这些?要讲信用!”
汉斯看了眼翻译约瑟夫,约瑟夫替汉斯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洋人也并不刁难,收了钱就放了珞琪走,嘴中不停赞美珞琪的美貌。
珞琪脚步从容,故作大方地走回咖啡馆,发现那马车停在原地,车中那双眼睛似乎一直跟随她。
她收了东西,安静地品过咖啡,叫了车离去。
回到家中,珞琪立刻反带上房门,将那惹祸的照片在烛火上焚燃,心头却噗通乱跳。
“做什么呢?”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吓得珞琪手一抖,半截照片掉在地上卷着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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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50江间波浪兼天涌
进来的人竟然是丈夫云纵。
珞琪长舒一口气,立时没了午间去法租界单刀赴会的从容镇定,却也没了泪,只弯身去拾那飘落地上的灰烬下残存照片的一角,被丈夫拦住。
“你有了身孕,不能妄动。”
俯身替珞琪拾起照片,凑去蜡烛前烧掉。
“你究竟还是去了!”丈夫的话音里微含责怪。
“不见你回转,那边的信中说若不去赴会,今日照片就会见报。”
“龙城的地界,竟然有人敢太岁爷头上动土!”云纵气恼地捶了桌案。
珞琪无奈地轻笑:“大清国万里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自庚子年英法联军一把火焚了圆明园,这大清的国土中凡带了租界二字的地方,就是皇上也无可奈何。龙城少主虽然地位尊贵,怕到了法租界也是宝剑难以出鞘。”
轻叹口气,珞琪堆出自嘲地笑:“虽是难咽这口恶气,可钱能解决的事体总还不算难事儿。只是我隐约觉得不安,此事怕不易罢手。”
云纵拉过妻子搂在怀里沉默不语,只是下颌在妻子头顶微蹭,似是安慰,又带了些相濡以沫的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