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是来爱人的,不是来教育人的,柳江怎么做与我没关系。
下午,我去物理老师那里问了几道题,开门看到他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我俩谁都没问彼此干什么去了,默不作声地一同朝着回班级的方向走。
路上,我故意放慢脚步朝他脑袋看,几次以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说:“你这样子好像小学门口卖的小鸡崽。”
话说完,他停下脚步,分外自然地问我:“要摸摸吗?”
我愣了,他也愣了,我俩正站在向下的楼梯台阶上,他在下我在上。
不过不摸白不摸,我伸手把他拉得靠近我了些,从头侧到脑袋顶摸了一个遍。
我感叹:“摸起来也像。”
之前我一直以为柳江的头发那么顺是因为抹了什么,比如发油——我也不太懂,直到昨天我看到柳江洗了头出来,吹过头发以后,他那头银白的毛就那么顺滑如打理过一般乖巧停留在了脑后。
我摸了摸我自己那睡一觉就会千变万化的头发,我恨。
不过说起来,真的挺好摸的,柳江的头发摸起来比看起来硬些,在手里顺滑柔软如羽毛,我忍不住多搓了几次。
柳江背对着我,被我弄得有些发痒,正抬着手想挣扎时,前面的楼梯拐角多了几个人,正是平常总和我们玩到一起去的那帮。
原来他们也因为闹事被罚扫教师办公室了,这会儿正要拿着拖把和扫帚上去。
“哟。”耗子先发现的我们,“你们这是偷摸玩什么呢?”
梁毅眼尖,很快注意到了柳江头上的我的手,冲过来加入混战。
我退后几步把战场让给他们,看柳江双拳难敌四手。
不知道为什么,柳江在我面前时战斗力好像不那么强,偶尔被我弄烦了也只是用手圈住我手腕,连一点力气都没用,但现在看他,我感觉他能徒手把梁毅从头到脚调个顺序。
“我操!”梁毅怒骂,“你丫力气怎么这么大?!”
柳江的笑声和他的行为极其不相符,爽朗而无忧无虑地回荡在走廊,直到被一声厉喝打断。
那声音是从楼上传过来的,气势如虹,声响如钟:“你们几个,在走廊里吵闹什么!”
我们当时就闭嘴了,保持着拉拉扯扯的姿势向上看去,只见楼上有一队整齐穿着校服的人,打头的双手抱胸,一脸威严地向下俯视我们。
第一眼我没看清打头人的脸,倒是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枯瘦小个子——秦博文。
又是学生会。
依照出场时机判断,不难看出他们是从楼上的年级主任办公室出来的,再依照时间顺序往前推,我猜柳江那头银发是被他们告密的。
告密者不难猜出是谁。
秦博文站在打头人的斜后方,他那狭窄干瘪的胸膛也挺了起来,仿佛正在随英雄执行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