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天台上,我两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只捕捉到了柳江飞扬起来的校服下摆。
这小子搞什么?
我站起身来紧跟两步,又反应过来回去抓了奶茶杯子,甜是甜了点,但好歹也算是个糖水——趁年轻不胖就应该多喝点。
柳江一路跑下楼梯,停在了自己的房间门前,见我也跟着来了,抬起手向我招了招。
他的房间比上次看起来乱些,可能是这段时间忙着在各个地方跑小型演出,花花绿绿的布料从床边摊到衣架。他低头钻到敞开的衣柜下面,翻出几件还没拆塑封的演出服,向后扔到床单上。
我眉头一皱。
说来惭愧,我也有强迫症,应该是随我妈。
有段时间,大概是大学那段时间,每次我到他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收拾。把吉他从床上撤下去,立好在吉他架上,cd收拾起来摞好,然后是衣服,还有首饰,柳江的衣服叮叮当当都是装饰,拎起来时总会缠上我的手,顶不好收拾。
我走到床边,朝衣服堆里看了一眼。
这时候的柳江打扮得还没那么自我,演出服也只是写写着“某某集成灶”或“○○购物广场”的文化衫,没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
我压抑住直接全盘帮他收拾一遍的冲动,在衣服堆里给自己扒拉出一块空地,坐在床沿上看他。
衣柜里,埋头翻找的柳江终于有了收获,他腾不出手,转头喊我。
我百无聊赖凑过去,只见他从衣柜下翻出了一个崭新的衣物密封袋——这密封袋我认得,得是奢侈品专柜才会送的,我妈每次出差回来都会拎好几个这样的。
我说:“干嘛?”
他说:“试试。”
说着把手里的密封袋扔过来,我两手接住。
“干嘛啊?”我又问了一遍。
他已经倚着衣柜站起来了,挠挠后脑勺,说:“我上次不是把你衣服扯坏了吗?”
我反应过来了,他在说体育仓库那次。
其实我当时也担心了一下,因为那件衣服是我妈去上海出差时在机场免税店买的,是个众所周知的奢侈品牌子,花了四位数。本来是想买给我爸,但那天他俩吵架了,所以她回来后直接把衣服塞给了我,没想到我穿着正好,还比我爸多几分精神,从此以后那件衣服就归了我。
不过事后反应过味来的我妈似乎觉得有点不值当,所以她对那件衣服格外关注,比如我有没有好好烘干,有没有挂起来在衣柜里放好。
好巧不巧,我在体育仓库爬窗户时就穿了这件衣服,好巧不巧,柳江抓我时抓住了衣服,又是好巧不巧,我把衣服递给柳江时,他看到了牌子。
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茫然,天真,懵懂,然后大惊失色。
“操!”他骂我,“你小子穿这么贵的衣服!”
我赶忙装傻:“我妈买的,我不懂,不重要。”
“这怎么可能不重要!”
说完,他一边嘀嘀咕咕着什么,一边把衣服拿下楼去给了奶奶,又嘀嘀咕咕从我身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