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惟没有接话,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人难受的时候就会不想说话,哪怕呼出一口气,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时敛心里明白这一点,所以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封惟靠着,想着这样封惟也能好受些。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默契地,谁也不说话。
良久。
久到时敛差点以为封惟睡着了。
耳边隐约传来封惟的喃喃自语,他似乎在反复念叨着什么。
声音很低,时敛凝神细听,才终于听清——
“……封律、封律师……老板、老大……还有……主任。”
时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他最近称呼封惟用的词。
“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时敛。”
封惟用手圈住时敛的腰,依靠的姿势变成了拥抱,他慢慢地收紧双臂,“我好像……还没听你叫过,我的名字。”
密码是你的生日
忽如其来的拥抱,将他们之间仅存的空隙填满,万籁俱寂的深夜,衬得心跳声愈发的鲜明。
时敛有些试探地,说出了那两个字,“封……惟?”
话音刚落,对方又将手臂收紧了几寸。
封惟的拥抱毫无保留,无端地,让时敛觉得熟悉,是不是因为孤儿院里,还是一只小猫的他,也经常躺在封惟怀里,所以此时此刻,才会生出强烈的熟悉感?
然而时敛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大马路上响起了鸣笛——
“滴滴滴——”
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我说,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才上车啊!”
语气略带不满,“一开始催催催,我还以为你们有多着急,后来我快到了,给你们打电话却不接。”
时敛陡然清醒过来,用手推了推封惟的肩,“老板,车到了。”
封惟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手机在哪?”
“……口袋。”
时敛从掏出封惟的手机,果然,屏幕上显示三个未接来电,手机应该是开庭时调成静音了,后面忘记调回来,所以他们没接到出租车司机的电话。
但他没法解锁,于是时敛问道:“密码是什么?”
“……你的生日。”
“啊?”时敛懵了,他怀疑封惟根本没听清他的问题,“不是我的手机密码,是你的手机密码。”
封惟却重复道:“……就是……你的生日。”
他的生日。
作为一只猫,时敛确实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
后来有天,师父要给他办身份证,就问他,小时,选哪天当做你的生日——这玩意还能选的,他当时很意外——师父却催促道,快点,不然政府部门就要下班了——那就,小男孩救下流浪猫的那天吧,对他而言,重获新生的日子,不就是生日吗?
何月何日定了,还剩下何年,因为时敛要参加高考,所以,他初化成人形的那年,2018年,是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