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霏霏细雨让一切都变得更糟,方才还停挂在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窗外柳条跟杏花一同被雨水打湿,乱蓬蓬地在风中翻飞,一如她的心情一般烦乱。
“我先告辞了。”
沈朝盈送走二娘,此间没有别人,便显得气氛略尴尬。
“方才那位娘子与你聊了什么?”
沈朝盈想了想,也没什么,“就是些小女儿家的话题。”
崔瑄点头。
不知自己是否给崔瑄惹上了什么麻烦,桌上那沉甸甸的钱袋似乎也变得烫手了起来。
又一想,她开门做生意,哪里能那么神通挖到每个客人的老底?
这般想着,那点尴尬便也没了,沈朝盈从容笑道:“小崔大人吃些什么?”
崔瑄注意到桌上还有未用完的桃胶,随意道:“便是那个吧。”
“哎,好。”沈朝盈扭头去忙。
此时下雨潮闷,沈朝盈又榨了些薄荷汁加了进去,其味更清爽。
屋外潇潇淰淰,雨声催花落,崔瑄静静用完一盏桃浆鸽蛋,心情闲适。
沈朝盈看出他没吃够,又给他上了一盏煮来自家待会吃的桃胶炖牛乳。
“请小崔大人尝尝味儿。”
崔瑄垂着眼,浅声道谢。
沈朝盈觉着崔瑄心情似乎并未受影响,遂忍不住打听:“小崔大人,方才那位是?”
他都得行礼,得是什么身份?
崔瑄搅着碗勺,桃胶在牛乳中浮沉,“她姓李。”
李是皇室姓,这位莫不是哪门子皇室宗亲?郡主……公主?!
当惯了小市民的沈朝盈没出息地手一软。
崔瑄及时托住掉下来的托盘,沈朝盈手忙脚乱地接过,有些尴尬。
见她这没出息样子,崔瑄眼中闪过笑意,好心补充道:“是燕王之女,不必害怕。”
许是因为她的“害怕”,对方将声音放得格外温和,还带着调侃。
沈朝盈深吸一口气,掐了下手,眯眼笑道:“谁害怕了?只是手抖。”
记吃不记打
燕王是先帝小儿子,今上登基时,燕王还不满十岁,如今也年逾三十了。
今上有亲弟妹,这位圣宠只能算一般,然到底是宗亲,亲王之女乃封郡主,即便是贵如四姓,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
故宋修文被缠得烦了,拒绝的话也不好说得太绝。
寻常成年人多被推托几次,也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李二娘是贵女中少见的单纯善良,才会全信了宋修文的推脱之词,并非宋修文故意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