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的光景比前几年都要好,整个三月风和日丽,冷暖宜人,一入四月,更是绿杨荫里闹花深,一切都是明媚馨丽的。
曲江春景则最好,加之还有芙蓉园曲江亭这样一大片园林雅苑,携亲邀友踏春的人便愈发多。
沈朝盈提前做好了冷食青团子,又多带上一大筐的成品和半成品去现包。
这次她们早早租了个车夫,一点不慌不忙。
沈朝盈看着阿霁因嚼青团而鼓囊囊的圆脸儿,笑问,“好吃么?是芋泥酪馅的好,还是这肉松蛋黄的好?”
阿翘在旁咽下一口,咂着嘴皱眉道:“好吃是好吃,肉松酥香得很,鸭蛋黄一抿就沙,只是这个塞牙缝……小娘子,我还是多吃芋泥的好。”
在外头无法肆无忌惮地剔牙,只能用舌尖隔靴搔痒,这是连一个吃货都无法忍受的麻烦。
牙龈根处那股似有若无的肿胀感时刻提醒着它的主人不可放肆说笑,然而对于一天要说一千句话打底的阿翘来说,实在是难以做到。
沈朝盈皱着眉头也忍不住笑起来。
没办法,这个,有些食物就是美食与美不可兼得。
沈朝盈摆了两次摊,还是头一回来曲江,快到曲江亭时,沿途已经可以看见赶早占亭子的游客了。
穿着轻薄春衫的小娘子、一袭白襕胜雪的士子……深浅绯绿不一的官员,无一例外的是总算得了空携家眷出来赏春,难免碰见同署的同僚或上峰,打马不便,就在马上问安。
沈朝盈冲着车夫喊了停,挑了个水清柳绿的地儿铺展开来。
身后是碧灵灵的江面,岸边野花野草肆意汹涌。
头顶上和斜前方的垂柳恰好能遮住一会儿就升起来到日头,又刚好没什么“打卡景点”挡住自己,还能赏春。
嘿,这么好的位置,怎么就被我占了呢?
时机往往转瞬即逝,才收拾好,再看她们摊位面前这会儿陆陆续续才来的小摊小贩已然失了先机,只能一窝蜂地往北往深处凑,到底不比这关口处位置好人流量大。
沈朝盈不禁在心内得意自己,我果然是个天才!
阿翘也夸:“这里好,有大石头可坐,午间还能趴一趴。”
这次她们来只卖青团,饮子就是那便宜量大的甘蔗马蹄水,一整车就装了这两样。
然种类单一,口味便花哨了起来。
甜咸两色青团,甜的是浅淡如碧玉的青色,只拿了艾草汁子和面,口感柔嫩。咸口的则是近草皮的深绿,和着嫩艾叶絮絮一起和的面,纤维感重,一咬拉丝。
除了颜色,外形上也做了区分。
甜青团用花糕模子压成花型,有豆沙的芝麻流心的还有一小板芋泥酥酪馅的,酥酪不易得,卖价也更高,仔细地用盒子小心装着。
咸青团就是圆滚滚鼓囊囊一个,有肉松咸蛋黄馅的,雪菜笋末肉馅的,腌菜豆腐的……
垫上小块的油纸,每个隔开,防止粘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