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沈朝盈并不怎么在意旁人看法,随意笑了笑,
“可以啊,不如就去天香楼?”
竟很干脆答应了。
那群人先是喜,而后才反应过来,天香楼?
天香楼是本坊最大酒楼,菜价酒价贵不说,最主要是人手也足,他们便是吃霸王餐,也不敢去这样地界啊。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他主动相邀,如何下得台来?
两个小弟相觑一眼,嬉笑解了老大的尴尬:“天香楼的东西有甚好的,我知道一家,小娘子跟我们走便是。”
“那便罢了,”沈朝盈幽幽叹一口气,“也不是什么档次的酒菜都能入眼。”说着又要带阿霁走。
为首的听出她挤兑之意,恼羞成怒,再次拦住她们,凶巴巴地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光天化日之下,几个虚张声势的人,敢怎样?
沈朝盈倒是不怕他们,然而远远的有人跑了过来:“坊丁来了!”
这几人也顾不得计较,忙散开了。
待那人走近,沈朝盈才认出原来是邱书吏,身后也没什么坊丁,是嚷嚷着吓唬那几人的。
沈朝盈向他福礼道谢。
邱书吏神情有些羞涩,摆了摆手:“小娘子无虚多礼。恐怕那几人不甘心,背地跟着两位小娘子,某送两位回去吧。”
从市肆到店铺也不过几百步路而已,邱书吏去县衙本就同路,没必要刻意避开,沈朝盈大方应下了。
一路上,邱书吏唯恐邻里误会什么,真的只远远随护着,偶尔碰上沈朝盈目光,便跟被烫似地缩了回去。
殊不知避嫌太过了,倒显得刻意。
回到店里,沈朝盈再次福身道谢,又装了些点心执意送他,邱书吏连连摆手,贴墙根走了,就是不肯接那袋子糕点。
“哎?!”沈朝盈总不好追着人屁股后跑,那也太不雅了,好笑地摇摇头。
想起曾经柳娘子的话……沈朝盈又觉得,大概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为了抛开这些不着调的念头,沈朝盈立马投入到厨房事业中。
被那群地痞一打岔,菜也没买,中午干脆就吃面对付两口算了。又因为天气热,沈朝盈想起凉面来。
这时候也有凉面,入夏后,食肆、食摊上随处可见,叫冷淘,最常见的是槐叶冷淘。
诗圣云,“青青高槐叶,采掇付中厨。新面来近市,汁滓宛相俱。入鼎资过熟,加餐愁欲无。”
做法是采嫩槐叶,汆水,滤汁,和面,这样揉出来的面团颜色青碧可爱,光是看着便消暑。
抻面煮熟,过凉水,须得是流动的冷水去冲,将上头那黏糊糊的面糊给冲掉才更爽口。
最后浇上熟油跟料汁拌它!
不用太复杂的浇汁,清酱、蒜泥、醋就够了,吃的就是里面有股子槐叶的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