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自然又去跟崔瑄打了个招呼。
待他们走出沈记后,邱书吏几乎是长舒了一口气。
林娘子实在忍不住,轻声责备道:“郎君若有事,实在不必瞒着我。”
瞒得住便罢了,只是这人撒谎功夫实在太差!瞧着堵心!
她说完便先行一步,邱书吏怔怔在原地呆了半晌,才急忙追上去,“林娘、林娘!”
抹茶奶冻碗
崔珣在崔瑄这儿住了小十天,谢氏才派人来接他回去。
这回崔珣没有抱着宅门前的柱子抹泪了,而是意犹未尽,上了马车犹在叮嘱崔瑄,“阿兄一定要记得啊。”
记得和他的朋友们说一声日后他还会再来的,虽然他下午已经亲口道别过了。
“好,知道了。”
马车笃笃地走出巷子,瞧不见影儿了,崔瑄才转身回了内院。
然而第一眼就看见书桌上大剌剌盖着本册子,拿起来一看,是崔珣的书。
若是平日习字册子便罢了,却是先生授课惯常用的那一本,其上有崔瑄少时笔迹、崔珣笔迹,还有西席先生唐老先生平日的讲义,换了新书,崔珣怕是用不惯。
崔瑄拿着《论语》吩咐:“将这书送——罢了,备马,我亲去一趟。”
也是许久没回去了。
他换下纱衫,穿正经袍子。
府里有久病初愈病人,阿青又开库房挑了一箱的温补的药材才出门。
七月流火,到底没有之前那般炎热了。
天气好,清气爽朗,崔瑄改坐马车为骑马。
雪青马上,二十出头青年,身着藤紫色袍子,头戴玉冠,目若远山,面比玉冠还白。
夏日时四处走动晒黑的肤色已经养回来了,整个人透着一股沉静温和。
酉时的坊间很热闹,道路两旁尽是琳琅市肆摊贩。
长安城内多的是宝马香车,只是寻常骑马人要么一脸疾色,嘴里长吁短叹,身体低俯,众人还未看清就被斥退,无不惶惶然;要么似侠者冰冷、似纨绔狂肆,众人避退还来不及。
总之崔瑄这样坐姿端正,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雅隽的有,但极少。
换了那身常穿的官袍,这些百姓一下都没认出他来,只以为是哪个门第世家公子——毕竟寻常百姓见了父母官,哪里敢直视呢,认不出脸很正常。
莫说年轻小娘子了,上了些岁数的婶子们更加看得目不转睛。
晃神的功夫,郎君就已经走远了,有小娘子发出失望的轻呼。
沈朝盈听见有热闹,第一时间探出头,还是只来得及看见一条马尾巴。
那样雪白地甩着,像条又大又长的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