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推门散散酒气,夕阳斜照,晴光一瞬涌满屋内,不大的院落被拢在金色里,还有一股很甜很甜的香味萦绕不去。
比起头一次来,布局一点儿没变,奇怪的是,沈致这时候已经不觉得此处破小挤挨了。
醉酒的人反应慢,表情也会被放大,沈朝盈看出了他的疑惑。
虽然知道他这会多半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沈朝盈轻笑:“因为这是我亲自挣来的,阿兄。”
回应她的是一个更大的酒嗝。
阿福很贴心煮了沆瀣浆,掐着时辰点放在了门外。
沈朝盈给两人都倒了一碗,慢慢喝着,酒意消了一些。
沈致忽然轻笑一声:“我们阿杳竟然也有这般贴心照顾人的一面。”
“话也少了许多,明明上次回家还不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两年没见,跟阿兄生分了。从前还是小小孩子的时候,最喜欢抓着阿兄,仿佛有问不完问题。”
可能是醉意还没散,沈致语气中抱怨很明显。
沈朝盈心说我到底不是你亲妹,多说,万一出错,把我当妖怪一把火给烧了可怎么办?
她玩笑道:“阿兄若是没嫌没人说话,早日娶亲成家,自有嫂嫂陪伴。”
沈致看着她:“从前也不会这般促狭逗弄阿兄。”
沈朝盈干脆闭嘴,低头喝汤。
半晌,沈致叹一声:“真是长大了。”
“面对那崔郎君,就笑靥如花,面对阿兄,就一副不耐烦表情。”沈致幽幽怨怨。
沈朝盈有些无语地看他一眼。
世界上最难缠莫过于妹控跟醉鬼,这人呵。
——
听说沈致来拜访,崔瑄直接将人请进书房,以上宾礼相待。
沈致前两日大醉一场,混沌一日,差点忘了考前琢磨的正事。
然而时也非也,从沈朝盈那儿得知了原先一些事情之后,再见对方难免存了些尴尬。
沈致又是个心思浅的,这一尴尬,表情就更别扭了。
“沈兄有话,但说无妨。”崔瑄看他表情猜测,莫非是阿杳与他说了离家之前的事?
沈致从沈朝盈嘴里挖出来一些初入长安的事,个中凶险,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
便装作自己不知情,探问:“听说崔郎君帮助舍妹颇多,特来感谢。”
崔瑄心说你这表情倒不像似感谢,似来审犯人。
面上则肃然:“职责所在,理应如此,沈兄切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