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终于唤醒了任殒,窗帘大开着,阳台上被投射的阳光已经很刺目了,尚未清醒的脑袋有片刻空白,她开口就是,“戴玉书”喊出口彻底清醒,手撑起身体,被子从肩上滑落,露出满是暧昧的吻痕的肌肤,最为明显的是她肩上的咬痕,有些青紫,偌大的房间,徒落她的一声轻笑。
之后他们如同断崖式分手一样,在小陈眼里是这样,总监又变得和没有谈恋爱之前一样冷漠古板,和这个朱总简直性情相似,事实如此,任殒再也没有联系过戴玉书,戴玉书自那晚激烈的情爱之后消失,也没有给她过任何一条消息。
秋天是最适宜人类生存的季节,不论室外还是室内,温度都刚刚好,但是她收到一位中介的来电,说是有房子推销,她本来要挂掉,中介将地址快速的报给她,她沉默许久,原本窗外的阳光能够落在她的身上,照的暖洋洋的,现在只觉得阳光刺眼,室内的温度也低了些,手机突然收到异地大额转账的短信,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手臂搭在眼睛上。
中介在电话里说今天会在要售卖的房子地址等着她,她穿上风衣,刚到地下停车场,就看到苏木在她车前等着,“走吧,快点解决我还有事。”
“既然你在这,我就不去了。”任殒脚步顿住,又把车钥匙放回口袋。
“你在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她冷漠的脸,又轻蔑的一笑,“你俩都挺有种,一个撂挑子,一个当甩手掌柜。”
“我把钱转你,你把房子买下。那房子是你兄弟的”
“当这过家家呢。你俩的问题少牵扯上我。”苏木俊逸的脸上全是不耐烦,直接打断,大步走向她,拉着她的手腕连带着车钥匙一把拽出,“进去。”把她关进副驾后,自己又上驾驶位发动车辆驱车去往戴玉书的房子。
任殒一路无言,苏木也懒得开口,一路上都是诡异的沉寂,到了之后,苏木不容置喙,没有理会任殒的拒绝,拉着她的手盖手印,打断中介的介绍,“不用废话了,拿出需要签字的。”
中介马不停蹄的将厚厚的一沓需要签字的恭敬的递给她,任殒忍不住发作,“你放开我,放开我。”挣扎着甩开桎梏着她手腕的手。
苏木差点没控制住她,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中介哪见过这阵仗,弱弱的开口,“大家别伤了和气,别伤和气”
但是没人听他的话,任殒受不了直接用被控制的手臂肘击,“好了我签。”
苏木这才松开她,给了中介一个眼神,任殒活动着手腕,拿过笔在各种房屋合同文件上签字,苏木在旁边看着她签,中介等着她二人签完,留下钥匙,抱着合同文件出门了。苏木靠在入户门的门框上,在手机上打字,摊开手的一串钥匙出现在他眼前,他手上继续打字,开口说道,“别为难我一个中间人。”
最终任殒还是收下了,苏木说的对,他俩的事就不要牵扯到第叁人了。
秋天无论在哪低地方,都转瞬即逝,适宜的温度没有几天,申城骤然降温,紧接着就是下雨,白天她在公司忙碌着,晚上有条不紊的执行着叔叔给她的任务,将暗网里幽狐的所有账目复拓打包。
任殒在传输完最后一条情报后,解放的松了口气,起身拿起大衣离开家,打算透气,出了门才发现手机没有拿,索性就两手插兜在街道漫走,申城的冬天湿冷无比,连天都是不明朗的,她低头计划着明日的离开,丝毫未察觉到天色逐渐灰暗,街边的店铺都已经亮起射灯或氛围灯,也不知道哪家的店铺拉出了音箱,循环播放着圣诞歌,她愣住,原来今天是圣诞前夜,那明天叔叔应该在家休息,以往,叔叔都尽量在每个值得相聚的节日,都会在家陪她,明天,她明天的航班,叔叔一定知道,一定会去接她的,她的嘴角不自觉挂上笑意。
影子轮廓突然清晰明显许多,原来路灯在她头顶上亮起,她抬起头,周围满是红色绿色的圣诞圈和圣诞老人的装饰,只是这些眼花缭乱的装扮远不及十米开外的那个静静看向她的戴玉书。
任殒有一刻的迟疑,嘴角的笑意只剩下空落的僵硬,他们,快叁个月没见面了,准确来说是87天,他瘦了些,原本温雅和煦的脸庞,现在脸颊瘦削许多,整个人也被阴郁的雾蒙上了一般,身上的大衣也是她未曾见过的灰色,更不似往日的温润。两人隔着人群,谁也没先离开,但是谁也没靠近一步,任殒犹豫的要不要干脆打个招呼离开,眼皮上感受到一滴水,抬头,路灯下的雨滴格外明显。
申城的圣诞前夜下雨了,不像往年和叔叔在英格兰过圣诞,圣诞气氛浓厚,可以在圣诞树上布置上槲寄生,重要的是会下雪,但是更喜欢去挪威,她觉得去挪威,在下着鹅毛大雪的时间,和曹晓他们一起过圣诞更有氛围,申城的圣诞商业气息更明显,所以这里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了。
她应该离开了,脚却迈不开一步,只见戴玉书一步步穿过人群走向她。
头顶突然不再有雨落下,“出门不看天气吗,出门看到天阴了,也不知道早些回去。”一开口就是关心和担忧,被风吹的冰凉的脖颈被围上残留了男人体温
和熟悉的白茶香气的灰色围巾。
她好像没办法脱身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戴玉书迟迟未回应,只一顾的盯着她的眼睛,任殒看她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皱着眉晃了晃他的手臂,再度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还找到这里了。”
戴玉书终于目光正式的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嘴唇上,缓缓的回应,“今天下午才到,我到你家发现你不在,正准备回新加坡。”
“还是要回去吗。以后不在申城了吗。”
“不知道。”他想了想,摇摇头。
一辆响着圣诞歌的儿童推车从他们身边经过,任殒偏头看了眼,转回头,戴玉书依然在盯着她看,任殒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
“你”
“圣诞快乐,祝你喜乐。”戴玉书没由来的冒出一句话,打断了任殒的话,她不解的抬眼看向他,头上撑着的伞的伞柄突然握在自己手上,再回神戴玉书已经转身。
叫住他的话梗在喉咙,她眨眨眼,将心底的惆怅无视掉,相错的路人,密密细雨,连同他的身影都模糊影绰,她捏紧伞把,深吸一口气默默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