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庄迟像是在经历一场光怪陆离的高烧。仿佛身体里烧着把无?名的火,然后又?汇聚成?一个怪物,不停地对她说她有?多?么的渴,而顾溪眠又?是多?么诱人的甜。她就?这样每分每秒都和这头怪物僵持着。
好难受。庄迟迷迷糊糊地想。顾溪眠……顾溪眠她也?一定很难受吧。
这就?是alpha吗,真是……要?是她分化成?beta就?好了,那样就?不会……
门终于从外面被撞开的时候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庄迟在那时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在有?清新的空气流进来时还是让她短暂地清醒了一瞬,撑起烧的发红的眼看向?门口,进来了好几个人,有?老师也?有?学生,她们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庄迟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她只睁大了眼去看赶往顾溪眠那边扶起她的人,在确定那些人真的是在单纯帮助顾溪眠之后才如?释重负地垂下眼帘。
一旦放下心来,一直绷紧着的精神似乎就?突然没了力气。庄迟几乎来不及思考就?眼前一黑。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一直执拗地坚持着用嘴呼吸的庄迟终于下意?识嗅了一下。
该怎么去形容她闻到了什么呢,像是最温柔的花和春日。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在病床上。
不熟悉的天花板让庄迟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慢慢眨了眨眼,下意?识想要?尝试着坐起来,刚抬了抬头就?感受到一丝异样感,来自于自己的颈间,有?种被紧缚着的不快感。
她愣愣抬手摸了摸,触到光滑的皮质触感。
“你醒了啊。”
还处在混乱中的庄迟被从门口处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发声的人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门口走到她床边,对她解释道:“分化已经结束了,身体状况也?应该暂时平稳下来了……你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看起来她是被带到了医务室。庄迟的脑子迟缓地转动起来,到这时才慢慢回忆起在这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此时感觉除了没什么力气之外基本没有?不适感,那股要?命的高热也?不知何时褪去了。她于是摇了摇头,想回应说没有?不舒服,却?被这个动作带到脖颈,一时间又?让她皱起眉。
“啊、这个信息素阻隔环你可能要?戴上一阵子,”看出了她的不适,医生贴心地解释道,“刚刚分化的时候都会有?无?法完全控制自己信息素的这么一段时间,等你之后去上过alpha的生理课之后就?会慢慢学到要?怎么控制了,在能完全控制之前都得戴着才行?。”
“确实是会觉得有?点不舒服吧,但一般来说这段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医生对她宽慰地笑笑,“暂时忍忍吧。”
……信息素阻隔环,原来学名是这个吗。庄迟想起顾溪眠每天都戴着的choker,轻抿紧了唇。是这种感觉啊,真是……一点都不舒服。
“顾溪眠怎么样了?”想到她的时候就?坐不住了,庄迟发问道,也?顾不上自己的声音还是有?点哑哑的,急着说道,“就?是和我一起被关?在仓库里的那个女生……她还好吗?”
“别担心,她比你这边要?好得多?了。”好在医生的话让她稍稍安下心去,又?续道,“第一时间给她打了抑制剂,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好了。”
几乎在医生的话音落下同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即虚掩着的门被半推开,刚刚才被提到的顾溪眠从门后半探进身来,轻声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和仍躺在床上的庄迟对上了视线,旋即松了口气地浅浅笑开:“原来你已经醒了啊。”
亲眼看到顾溪眠状态没什么不好的样子,庄迟终于完全放下心来,她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这样继续躺着,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而医生看看她又?看看顾溪眠,一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向?后退开,笑道:“你关?心的人这不就?来了,那你们小朋友单独聊吧。”
随即又?交代了几句“但阻隔环可不能摘啊”和“有?事就?喊我们”之类的话后就?离开了,真就?这么把顾溪眠和庄迟单独留在了这里。庄迟其实觉得多?个人可能还更好一些,但也?没什么理由把医生留下,就?这么默默地看着顾溪眠走到她床边坐下,然后陷入有?点微妙的沉默中。
“……你感觉怎么样?”
先打破沉默的人是顾溪眠,她的目光在庄迟面上一遍遍扫过,声音略有?些低沉:“你之前一直晕着,比一般分化的情况要?强烈很多?……是不是很难受?”
原来不是每个人分化的时候都要?吃一遍这种苦头的吗。庄迟懵懵地想着,但本着不想让顾溪眠太过担心的出发点,她也?就?只是含糊地避重就?轻道:“也?没有?很难受……反正我都晕过去了嘛,没什么感觉的。”
大约是注意?到了她的声音有?点哑,顾溪眠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来,庄迟道过谢后咕咚咚喝下半杯去,一时间觉得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滋润,挺高兴地眯起眼来。而顾溪眠在期间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她看起来罕见地有?些踌躇,似乎是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份犹豫甚至到了连庄迟都能看出端倪的地步,在耐心等了好半晌之后才听到顾溪眠轻声开了口。
“我之前听医生说……”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心绪,到底还是续道,“……因为在分化途中腺体受到了按压,虽然程度不算很重,但有?可能会影响你之后的信息素评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