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徽柔一见立刻就护着好友,对着段明曦说道:“大姐姐,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段明曦看着段徽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柔和,“二妹妹此话怎讲?姚姑娘一番好意,觉得我是在小地方长大的,没见过世面,这才先让我开开眼。
既是如此,我岂能辜负姚姑娘的一番好意,明明是我客随主意,怎么到你口中倒成了我故意为难?
还是说姚姑娘之前的话,不过是随意糊弄我的?若是如此,倒是我鲁莽了。”
听听这话说的,人群中有人笑出声来。
楚清莹之前觉得自己丢脸,这会儿想起来自己还是好些的,她立刻站出身来,对着姚云意跟段明曦说道:“段大姑娘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还当真了。这可是个功夫菜,一时半会儿哪能做得出来。”
段徽柔立刻说道:“有这样开玩笑的吗?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段明曦也毫不留情地说道:“真是奇怪了,旁人都道我是玩笑,倒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非得给我摁个罪名在头上,竟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你?”
段徽柔方才只是气上心头,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鲁莽了。
但是她更没想到,段明曦在众人面前这么不给她面子。
商户家的姑娘都是这样教养的?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落在这一对姐妹身上,眼睛放光。
段徽柔的脸上像是开了染坊一般,就见着段明曦忽然大步朝她走过来,气势汹汹,似是要吃了她一般。
段徽柔呼吸一顿,脚有些软,不等她撒腿就跑,就感觉到肩膀上似是被什么拂过,听着段明曦的声音传来,“我也是跟妹妹开玩笑呢,咱们一家子姐妹,不过是斗个嘴玩儿,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对,我们开玩笑呢。”段徽柔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心里憋了一团火,嘴上还得附和段明曦。
段明曦这辈子要做的事情多了,可不想跟一群女子斗来斗去浪费时间。
上辈子的事情已经了了,只要这辈子她们不来害自己,未必就要做敌人。
想到这里,她看向姚云意,“听闻姚大姑娘外家是橞州何氏,去年何太夫人大寿,还曾定过一尊福寿禄玉像给太夫人贺寿,不知道何太夫人可曾满意?”
姚云意大惊,“那玉像你怎么知道?”说到这里一顿,一脸惊愕,“定做玉像的是江城段家……”
“是,正是我养父。”段明曦笑,“何家几位老爷至诚至孝,江城无人不知。”
橞州何氏早年也是大族,但是奈何族中子弟近些年没有出色之辈,已有败落之象。
段明曦短短几句话,却给何家带上一个至孝的帽子,钱财对他们这样的人家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声。
姚云意心中直道段明曦厉害,一把拿住了厉害之处,她满面笑容的说道:“哎呀,原来咱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我几个舅舅当时就一直夸段老爷做事尽职尽责,虽是商贾却有侠义之风。
没想到大姑娘竟是段老爷养大的,难怪大姑娘气度非凡,让我一见如故。今日咱们不打不相识,真是天赐的缘分啊。”
段徽柔整个人都傻眼了,姚云意疯了不成?
明知道她跟段明曦关系不好,这会儿居然捧着她说话,捧着她就罢了,连带着江城段家一个商户都给她提起来赞几句。
段徽柔懵了。
段明曦却是心知肚明,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她送上的是姚云意不能拒绝的东西罢了。
何家子嗣靠自己是考不出前程的,就只能蒙荫,但是蒙荫得有好名声,自己这不就是雪中送炭吗?
姚云意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段徽柔,将自己外家的利益视而不顾。
段敏也惊呆了。
难怪母亲让她跟大姐姐搞好关系,大姐姐是真的厉害啊。
姚云意都被她三言两语搞定了,她虽然不懂这里头的关窍,但是她知道大姐姐胜了。
段明曦没有再搭理段徽柔,而是跟着姚云意与京城各家闺秀相识。
姚云意表现出了主人的热情好客,很快就带着段明曦把众人都认了一遍,然后笑着让人摆宴。
花宴自然少不了花,既然有了花,少不得就得行花令。
每次到段明曦这边她都能接上令,众人看她的目光又不一样了,看走眼了,竟是个饱读诗书的。
现在商户家养姑娘,都养成这样的吗?
楚清莹的目光不断地在段明曦身上扫过,宴席最后,她笑着开口,“明日有一场马球赛,不知道段大姑娘有没有兴趣?”
段明曦抬眼看向楚清莹,“能得楚姑娘相邀是我的荣幸。”
能入马球圈的都是身份不俗的人,无人带领可进不去,楚清莹这是在给她抛出一个示好的诱饵。
楚清莹大笑,“那就一言为定,明日咱们可要好好比一比。”
居然马球也会,这个段明曦还真是让人意外。
楚清莹的性子一向是张扬热烈的,当场就邀请了席间会打球的几位闺秀,大家都痛快地应下来。
段徽柔看着席间段明曦长袖善舞,与各家姑娘谈笑从容的模样,这跟她当初设想的完全不同。
怎么会这样呢?
江城来的商户女,怎么能入了她们的眼?
她预料中的鄙夷,蔑视,打击统统不见了。
段徽柔有些神魂不属,姚云意见她这样,寻了个机会假意更衣带着她离席。
“徽柔,我看你这个姐姐不简单,你以后还是小心些,别跟她作对了。”姚云意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