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野没料到这种情况,反应也不慢,在空中后撤数丈,及时躲过了那毫不掩饰杀意的攻击。等他缓过神看见攻击者的容貌,略微一顿。
是莘回,又似乎…不太像。
裂缝中再次浮现人影,虽慢一步,但也算及时地拦截在焚野前方,没让盛既舟的第二次攻击如愿。
时隔二十年,再次亲眼见到记忆中的那具身体,焚野的眸光微微一动,“尊上。”
绯浊一袭玄色披风被风吹得落拓,他头也没回,“找到了?”
答案只能是肯定的,否则他也不会引来这非比寻常含义明了的天雷。
焚野果然点头,“一切顺利。”
一同追来的岑渊和祝枫在裂缝出口止住步子,眼见这出乎意料的发展,选择先静观其变。
转移矛盾,让绯浊和盛既舟对上,同时消耗两方战力,不失为一个合适的法子。
“找到什么?”盛既舟脸色阴沉得可怕,而那天雷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不必问也能猜出个大概。
料不到和想不通的是,绯浊是如何做到的?
“莘回使用分身去你的藏身点时,你真当我一无所知?”绯浊主动解答了对面人的疑问。
盛既舟被揭穿,未显露过多意外神色,只沉着脸冷呵一声,“这就是你放任我汲取力量的原因?”
原来绯浊一早就做足了打算,刚才在剑冢表露出对力量之源的渴望,也不过是为了在明面上骗过盛既舟的做戏。
但还有最蹊跷的一点…
“你和莘回…”盛既舟几乎要将牙咬碎,绯浊此等行径,和他共用一体的莘回怎会不知情?
“你的驭人之术,还差点火候。”绯浊语气淡淡,并未否认。
焚野听从绯浊的指令,神念一动,竟是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顿时引得四方惊动,因为他取出来的,是一具躯体。
那身体一动不动,双眼紧闭,毋庸置疑,能放进储物空间的,定然已是没有任何生命痕迹了。
那具躯体被绯浊用法力托住,平置在半空,只有离得近的盛既舟和岑渊他们,才能看清它的样貌和其他细节。
从外形判断,是一位男性青年,怪异的是,那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甚至还从脖颈蔓延到了脸上,显得诡异而恐怖。
黑色纹路如同具有侵蚀性的印记,将其下的皮肤也腐蚀得不似正常模样。
岑渊认得那是什么,逆天之举,天道反噬,莫过于此。而那具已无人样的躯体,正是盛既舟原本的身体。
为何要借用其他身体行动,为何要利用神陨之力的归还飞升成神,以躲避天道制裁,自然也有迹可循了。
那具身体一出现,就像触发了最后一个条件,刚才暂时停歇的天雷如有感应,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下,直击悬停在半空的那具本就摇摇欲坠的躯体。
惨白的电光照亮了周围人神情各异的脸庞,盛既舟冷眼瞧着那具躯体只在天雷下承受了一击,转瞬就被炸碎成齑粉,属于肉身的血腥味扑鼻,散落在空中,转瞬无踪。
目前看来,那天雷的目标,似乎只有那具灰飞烟灭的身体,而放过了一旁尚未被察觉存在的盛既舟。
盛既舟就这么目睹自己的身体被雷劈得尸骨无存,眼神再度沉寂下来,“很精彩,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绯浊自然能看出其中缘由,盛既舟自出来后就封锁了自己的气息,也没让刚才吸收的神陨之力泄露一丝一毫,企图跟从前无数次一样瞒天过海。
绯浊于是对他说:“你最好真能一直坚持不出手。”
天边又一道闪电划过,属于天雷的轰隆低响久久不止,在劈完那具躯体后,依然盘桓于此,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绯浊,你别忘了,你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全都仰仗我,”盛既舟寒声喝道,“没有我,你就只能当一辈子籍籍无名的小卒,何谈今日!”
岑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盛既舟换了称呼,看来那人尽管表面有条不紊,果真还是被逼急了。
“岑渊。”有人在耳侧低低喊了一声。
岑渊转头看向面色颇为凝重的祝枫,就听他说道:“事到如今,可以告诉我你口中那个不好的结局是什么了吗?”
岑渊曾说过的,原书中没有他和莘回参与的,所想改写的不好结局。
另一边,绯浊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反问道:“哪一步?被封印在这破地方几十年的地步吗?”
盛既舟:“你有怨恨,应该去找须流明,去找仙门和背叛过你的魔族。”
“你们这些人在我眼中,无甚差别,”绯浊语气轻蔑疏狂,“先把碍事的你除掉,再处理他们也不迟。”
他斜眼睥睨底下未摆脱亡灵还在苦苦作战的众人,人数太多,已经很难找到须流明和魔尊的身影了,他对此不以为意。
他向来如此,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也许在他漫长又乏味单调的生命中,曾经有过零星几个人占有一席之地,如今也早已无足轻重。
有的死了,有的跟死了没差别。
盛既舟见说不动他,眉心一紧,脸上也褪去了虚伪的温度,“真遗憾,明明给过你机会,可你不中用啊。”
绯浊皱起眉,不善的表情中多添了一丝质疑和不解。
“你不会真以为,我苦心筹谋多年,有胆量将你这个祸患放出来,不会留有后手?”盛既舟眸光很沉很冷,语气不明的声音难辨虚实。
绯浊阴恻恻地瞧着他,“哦?”
“你能破开封印出来的这条命是我给的,我有能力让你新生,也有能力让你覆灭,”盛既舟眼中浮现出几分狠厉,“无论是你,还是那个阳奉阴违的莘回,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