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我反抗,就放开我,交代道,“接下来,自然有礼部的官员张罗,你只要乖乖在家等着就好,别再闯祸胡闹。。。哦,对了。”他压低声音,“南宫月已经在去西境的路上了,雪儿自可以放心。”
我抬头,他目光坦荡,丝毫看不出来有威胁的得意,不管是不是我多想了,我说道,“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在相府待着,敬候。。。佳音。。。”
回到相府,父亲和母亲都在前厅等着,看着我的马车到了,赶紧迎来出来,冯婉茹一脸担忧,“雪儿,你。。。”话没说完,眼泪就涌了出来。
颜枫澈看了看宫里护送我回来的近侍,赶紧说道,“夫人莫急,雪儿,累了一天吧,你娘是怕你辛苦了,夫人,让雪儿进去再说吧。”
冯婉茹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颜枫澈转身赏过了宫里人,笑着送走他们才领着我和娘去了书房,徐叔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一进门,冯婉茹就拉过我的手,噙着泪,“雪儿,我的雪儿。“
颜枫澈走过来安慰道,“阿茹,我看太子殿下待雪儿也是有几分真感情的,也不全是逢场作戏,你,别太忧虑了。”
我也安慰道,“娘,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那些尔虞我诈我都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娘不必忧心。”
她摇摇头,泪滴了下来,“你不懂,你不懂,就是这样真假参半的纠葛才最是要命,让人向前也不是,抽身也不是。”
她转身一把抓住颜枫澈的手臂,“枫郎,你不记得当年了吗?当年的他何等情深不负,最后不也是黄粱一梦,还搭进去,搭进去。。。”她看着我,再也说不下去却泪流满面。
颜枫澈长叹一口气,闷不做声,手却紧紧握着,连青筋都暴了出来,半晌,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当年我能护住你,而今就能护住雪儿,再不济,还有西唐。”
我闻声抬头,“西唐?”
他没再解释,摸了摸我的头,“好了,阿茹,雪儿也累了一天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要吓到孩子,让雪儿下去休息吧。”
冯婉茹点点头,颜枫澈示意我退下,我看了一眼冯婉茹,这。。。也问不出什么,于是退出门去,隐约听见娘说,“我一定要去问问他,凭什么不放过我的女儿。。。”
心里有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睡不着,下了一天的雨,这会倒是停了,依旧看不见月亮,空气里弥散着湿润的土香,深吸一口,倒也让人气定神闲一些。南宫月,他走到哪里了?他的前路,是不是就此一片坦荡,不像我,一片迷茫。
晚春时节,草里的蟋蟀开始叫个不停,听着听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闻到了龙涎香,渗透着一丝丝竹叶的清甜,我梦见的,到底是谁?
第二日,天微微放晴,想起昨日,还是恍惚如梦,用过早膳徐叔就进来通报,“姑娘,宫里来了话,说。。。皇后请姑娘进宫坐坐,说说体己话。”
我暗自觉得好笑,我和她有什么体己话可以说?彼此硌应而已,青芜比我嘴快,“这。。。一定要去吗?皇后和我们姑娘向来不对付。”
徐叔一脸为难,“相爷上朝去了,夫人。。。夫人一大早就进宫去了,这赶巧了,姑娘也要被招进宫。”
“娘也进宫了?”这么意外!我想了想,对青芜说,“帮我换衣服,皇后的懿旨哪里是能推掉的,昨天顾诗诗被我抢了风头,她正对我恨得牙痒痒的时候,我不去,刚好给了她发难的借口。”
青芜说,“只是这会能救姑娘的人都在早朝上,要不姑娘等等再去。”
我笑道,“以后嫁到东宫,这种事情只会多不会少,难道次次都要去搬救兵?放心吧,早点摸清她的路数也早点知道对策,我是要回相府的,她不敢把我怎样,放心。”
换了衣裳,略施粉黛,就跟着前厅等着的近侍进了宫,皇后住的坤宁宫我倒是第一次来,气派不凡,富丽堂皇地装点着这深宫寂寞。
顾芳雅坐在上首,“颜丫头来了,快过来坐,昨日看你喜欢吃这葡萄,我特意让他们多取了些来。”
这么客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谢过恩坐下,倒是不敢碰桌上的葡萄,万一下药了怎么办,这事顾家人不是最擅长了吗?正想着要是她发难,我要怎么应对,顾芳雅倒是没有计较,说道,“皓辰说到底是我的儿子,昨天你奋不顾身地救他,哀家心里有些动容,想想当年你小小年纪护着犯了错的太子也是这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只要你们一心一意地对太子,我自然没什么不高兴的。”
前尘(1)
我连忙起身,作揖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这都是臣女份内的事情。”
她笑了笑,“你会说话了还真不一样,比以前乖巧懂事多了,也难怪陛下心疼和太子喜欢。”
大约坐了一柱香的功夫,我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总觉得顾雅芳憋着大招,我和顾府的过节不是一天两天,要是没有顾奉恩的死,我也许还敢相信皇后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愿意和我冰释前嫌,但是有了顾奉恩的死,那可是晋阳侯的嫡长子啊,她的亲外甥。我和顾家是万万不可能和解的。
这么想着,这一柱香的时间过得无比漫长,如坐针毡,终于熬到顾雅芳说,“好了,也拉着你说了好一会话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事,这会子怕是已经下朝了,要不要去看看太子?”
我摇了摇头,“太子国事繁重,我就不去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