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才十二岁,而且有病……”李刚欲言又止。
“年龄与病情不能作为判断依据,一切要靠证据说话。”陈宁迅速恢复理智。
一个警察走了过来,递上凶器:“陈队,这孩子怎么处理?”
“李刚,你去请周老来,为周明检查并取证。”陈宁考虑到周老的心理学知识及对孙辈的了解,认为他最适合处理此事。
没等李刚走近,周老便主动迎了上来:“法医也是警察,这点常识还用提醒吗?”话毕,他径直朝周明所在的警车走去。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地面布满了水洼,映照着微弱的光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又带着几分阴森。
风穿过树梢,沙沙作响,如同暗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移动,平添了几分恐惧感,似乎这村庄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是城中村,却异常冷清,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宛如荒废之地,既无行人匆匆,也无车马喧嚣,连流浪的小动物都不见踪影。
在这寂静的雨夜,一桩骇人听闻的案件悄然发生:一名身着红裙的女孩在烂尾楼遭遇不幸,而一个自闭症小男孩竟与此案有所关联,甚至被疑为凶手,这一切编织成了一个扑朔迷离的故事。
陈宁沉浸于思绪之中,直至周老靠近也未察觉。“陈大队长,搞定……”周老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档案袋。
“辛苦您了,周老,先回去休息吧,等天亮我们再详谈……”陈宁满是歉意,本该是小周法医的任务,却落在了这位年近六旬的老人肩上,尤其是他还是她的父亲。
周老轻摆手道:“在其位谋其职,理所应当。我还没退休,即便将来退休,只要组织需要,我必当全力以赴。哦,对了,刚才被李刚一搅和,我的话没说完。现场除了杂乱的脚印,并没有其他移动痕迹。林晓薇的母亲透露,她是来做探险直播的。她身上的血迹未完全凝固,表明遇害后不久即被发现,这里很可能是第一现场。但具体还需进一步尸检确认。”
陈宁暗自庆幸,若非雨夜掩护,加之网络传播尚未失控,否则此案恐怕已经引起轩然大波。她在心中自责,“庆幸”二字用得不妥,任何情况下,如此年轻的生命都不应以这样的方式匆匆收场。
“目击者在哪里?”陈宁回过神来,看向愣神的李刚。
“在那边做笔录,应该快好了,我这就叫他过来。”李刚迈步向前,挥手示意,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张铁柱,满脸堆笑地跑来。
陈宁审视着他,严肃道:“张铁柱,详细叙述一下你的发现过程,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
“警官,我都说了一遍了……好吧,再说一次。昨晚下夜班回家,路过小楼的时候,听到一阵喊叫声,吓得我差点儿掉头跑。但我这人热心肠,就过去看了。结果,哎呀妈呀,晓薇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旁边那傻子周明手里还拿着刀。我当时就断定是周明干的,傻子嘛,啥事干不出来?我赶紧报了警。”
张铁柱边说边比划,唾沫四溅,眼神闪烁不定。
“你能确定到t达时间是几点吗?除了周明,还看到其他人了吗?”陈宁紧盯着不断整理制服的张铁柱。
他扶正帽子,仔细回忆起来:“到这儿大概1点左右,我11点50换班,之后和同事喝了点酒,离开工地时看了眼手机,12点50。这儿离工地近,走过来顶多15分钟。”
“好,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如果想起什么新线索,要及时报告。”陈宁见问不出更多,便让他离开。
张铁柱咧嘴一笑,满口黄牙:“一定一定,有啥新情况,我立马向组织报告。”
陈宁仔细翻阅着笔录。
记录显示,张铁柱,四十二岁,来自莲塘村,目前在“承天伟业”担任保安。他在下夜班后,于凌晨一点左右经过烂尾小楼,目睹了周明右手持刀,而同村的林晓薇已不幸遇害。现场除周明外,未发现其他嫌疑人踪迹。
另据笔录,孙大民,四十岁,同样为莲塘村人,现任莲塘镇派出所民警。他因夜间外出购药,途径该小楼时偶遇了张铁柱。孙大民回忆,在接近小楼时曾隐约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但并未见到人影。
包工头
一年前。
三伏天,即便是午后时分,树梢也纹丝不动,没有一丝风,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热浪,仿佛连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份酷热。
林晓薇搀扶着几近晕厥的母亲,缓缓向“承天伟业”走去。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修身连衣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尽管脸上的妆容在汗水侵蚀下逐渐褪去。
对于父亲的骤然离世,林晓薇并没有母亲那般悲痛欲绝,反而感到一丝解脱,因为再无人阻挠她热爱的直播事业。
直播虽未让她一夜暴富,却让她体会到了被众人瞩目的感觉。昔日里,不过是邻里间偶尔带着嫉妒的夸赞她漂亮,而今,无数人发现了她不仅貌美,而且还蕴藏着些许才华。
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林晓薇,选择了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她渴望迅速积累财富。网络上关于网红直播收入日入百万的报道,让她心动不已。
她自信于自己的容貌,稍加打扮便不逊于那些网红。她自知不会唱歌跳舞,却擅长讲述引人入胜的故事。
林晓薇一边走一边思考,脑海中已勾勒出成功的画面:住进宽敞的大房子,驾驶着小轿车,环游世界。
穿过两排彩钢房后,她们便到了“承天伟业”钱总的办公室。母亲给她使眼色,示意她挤出眼泪,以争取更多赔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