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和浮光差不多的话,云深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十分紧张。
隋简并未直接回答方陵,而是看了云深一眼道:“他是千年人参成精。”
“原来如此。”
无需过多解释方陵已然明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千年人参精固然药效极好,可怎么也到不了能将两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人硬拉回来的程度,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他并未再多过问,而是继续为隋简诊断。
隋简的情况实在难办,方陵就没见过有人伤成这样还跟没事人一样到处跑的。
他忍不住问:“你当初是怎么受的伤?”
“被赵随云的本命灵剑震碎了心脉。”
隋简说得随意,好像那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可云深光听着就觉得疼,他想当时的大反派肯定很疼吧。
“如此……”
方陵闻言沉吟片刻,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即便是震碎了心脉,也不至于落得经脉尽断神魂俱损的地步,你当初致命伤当真只受了那一剑吗?”
隋简乃是渡劫期后期的修士,其肉身神魂之强悍,可以说是修仙界内无几人可伤及性命。要想一剑达到这种程度,除非用剑之人比隋简高出一个大境界,渡劫期之上便只有证道飞升的仙人,而赵随云修为与隋简相当,或许配合浮光能勉强击杀隋简,但绝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隋简经脉和神魂全部打碎。
方陵神情严肃的说:“我看你这不像是被剑气震伤,倒像是……”
他抬眸看了眼碧空万里的天:“倒像是被那劫雷给劈的。”
能把渡劫后期修士劈这样,只有渡劫飞升的劫雷才有这效果。
隋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竟发现有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以他过目不忘的本事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恐怕当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遗忘了。
隋简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但他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来。他对方陵道:“当日状况确实如此,我再醒来身体便已经成这样了。若非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云深救治,我大概也活不了这么久。”
他略过了很多重要信息,将云深的特殊之处都藏匿了起来,并非信不过方陵,而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云深的特殊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方陵稀奇的看向云深,还不待他说什么做什么呢,隋简已经一步上前将人挡到了身后,护犊子之意不要太明显。
哟呵,铁树开花了,稀奇啊。
方陵眉尾上挑,戏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后者警告的甩了个冷眼过来。
他悻悻的撇嘴,说:“你们暂且住下,我先为你调配一剂药浴汤剂,先泡上七日看看效果如何。”
方陵下了定论,于是云深和隋简便住了下来,为了方便观察隋简的伤势,两人同住在方陵的木屋里。
当给两人收拾出房间时,云深和隋简同时表示只要一间即可。
云深只是单纯的想照顾隋简,觉得说不定自己的能力能在隋简泡药浴的时候帮上些忙。
至于隋简是什么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方陵当天晚上就将药浴的药剂调配好了,云深瞧着大木桶里浓稠又绿油油的药液,只觉得头皮发麻。
药液冒着白烟,但桶壁却凝结了一层冰霜。
云深很好奇这到底是热的还是冷的,他伸手去沾了下水面,然后差点没被冻掉了手指。
他缩回手指鼓着腮帮子哈热气,企图让冻麻木了的手指暖和起来。
“好奇心害死猫,说你几次了?”
泡在浴桶里只露出个脑袋的隋简打趣着他,语调轻松惬意,若非他面如金纸额上冷汗连连,旁人看了还以为他只是在寻常洗浴。
云深瞪他一眼,伸手戳他额头上因忍耐疼痛而臌胀凸起的青筋,小声哼哼道:“你少说话好好泡药浴,我自有主张。”
他说着双手背在身后,转身昂首挺胸的走到计时的沙漏面前。
“应当还要泡上一个时辰。”
他低声呢喃,愁眉苦脸,还要泡那么久也不知道大反派能不能坚持下来。
虽然隋简表现得好像没事人一样,但云深知道他是疼的。他有心想为隋简做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除了待在一边陪陪他什么也做不了。
自己好像一直都很没用呢,这个认知让云深很是沮丧。
这种情绪维持了两三天,尤其是得知隋简的情况并没好上太多以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又一次陪隋简泡完药浴洗漱过后,云深等隋简一睡熟便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临关上门前还探头往里张望,确认没把人吵醒以后才安心离开。
他快步走到方陵的院子门前,一步三犹豫。倒也不是在为难什么,而是不知该怎么组织措辞,才能既达到表明自己想帮忙又不暴露特殊之处的效果。
云深可没隋简脑子转得快,绞尽脑汁许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看不过去的方陵出门把他领进了屋内。
“说罢,想跟我说什么?”
方陵给他倒了杯热茶,好像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云深没急着说话,而是双手捧着茶盏轻轻的啜着茶水喝,眉心都快拧成了麻花。
方陵好整以暇的观察他许久,也不说话。
沉默的气氛维持了将近一刻钟,最后是云深先开了口。
他小心翼翼的问方陵:“那个……你也知道我是千年人参成精,除了自身的药用价值以外,我修行时凝聚的木系灵力可以辅助隋简疗伤。你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