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同时投来,云深紧张得枝叶都绷直了尖。
躺着的男子仔细打量他两眼,抿唇笑了笑,打趣道:“师兄,这就是你带给我的礼物?长得挺别致的。”
他似乎受了伤,才笑两声就好像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虚握着拳头抵着嘴唇猛咳了几声,咳得脸色通红伛偻着背脊。
玄衣男子立马为他抚背顺气,神色凝重之余,眼底心疼藏都藏不住。他自责的道:“都是师兄不好,是师兄没保护好你。”
男子咳得说不出话来,闻言只能摆手示意不怪他。
云深瞧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脑子里灵光一闪而过,隐约摸索到了什么,但一直没想明白。
他瞧那男子咳得实在辛苦,想着要不要拽一条参须送他,让他泡水喝缓缓。只是这念头刚升起来,脑海里突然浮现隋简捂着胸口口吐黑血晕倒的画面。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随便害人了,万一吃了他的参须反而把人补嗝屁了,那他这罪过可就大了。
云深讪讪的收回帮忙的念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棵普普通通的植物。
只是他有心不掺和,现实却不放过他。玄衣男子像是想起了他这么一号人物来,余光一撇,转头动作温柔的扶着男子躺下盖上被褥,而后起身眼神冷冽向他走来。
“成了精的人参精,想必对浮光的伤势有用。”
他垂眸低喃,手中瞬间多了一把出了鞘的长剑。
这是要把云深直接切片当药吃了的节奏。
云深吓得直打哆嗦,他正要像当初劝说隋简那般故技重施,哪知这玄衣男子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手中长剑一挽,一道剑气就直直削来。
云深眼看着就要小命不保,生死攸关之际竟然爆发了无限潜力,抱着脑袋卷成一团,咕噜噜滚了一圈,堪堪躲过了那一道剑气。
剑气将木地板直接削出一道长长的裂缝,缝口不大但却非常的深,若是削到了云深身上,足够将他削成人参粉。
云深眼角余光撇了眼那缝隙,吓得两眼发直。
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早知道这修仙世界的人一言不合就要给人参精切片,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大反派身边,起码在自己失去利用价值之前小命是保得住的。
云深心中后悔不已。
“嗯?
玄衣男子没想到修为微末的云深居然能躲过他的剑气,他疑惑的拧眉收回手中的长剑,正要提起云深仔细研究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
“两位道友,可否将在下的小宠还于在下?”
“谁在外面?”
玄衣男子刚收起的剑再次闪现,连床榻上病气缠绵的男子都忍着伤瞬间坐起,浑身肌肉绷紧。
能同时躲过他们两人的神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来人的修为等级恐怕只会在他们之上。
屋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无形的硝烟弥漫,所有人的精神都绷紧到了极致,唯独云深却是最为兴高采烈。
这道声音太过熟悉了,他猛的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投向门外,来人仅仅只是伸进一条腿,还没露出脸呢他就认了出来。
“啊啊啊!救我!”
云深激动得控制不住,两眼泪汪汪的就朝来人扑去,在看清来人的脸时他愣了愣。来人五官清俊气质温润如玉,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但比起隋简那张极俊美到几近妖异的脸却是天差地远。
云深也只是愣了一下就接着扑了过去,虽然不是同一张脸,但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大反派。那些武侠小说里都有易容术呢,修仙世界换张脸那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反正他不可能认错人。
云深扯着隋简衣角就开始告状,声泪俱下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指着玄衣男子,后者凉凉一眼撇来,他吓得瑟瑟缩缩的后退了小半步,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人罩的,立马又叉起腰特别参仗人势的瞪男子一眼:“就是他摔我进泥坑,关我小黑屋,刚刚还要把我切片!”
“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都成人参片了!”
“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呐。”
告完了状,云深没忘了向大反派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就怕隋简不帮他。
隋简瞧着明明怕得要死但还强撑着挺直腰杆无畏强权的人参精只觉得好笑,他弯腰揪着人参精的叶杆子将他整个提起:“以后还敢乱跑吗?”
腾空的失重感还没体验到两秒,云深就被搁进了那个丑不拉几的陶土盆里,沾了泥土仿佛找回了久违的安全感,他一边扒拉着泥土往自己身上埋,一边摇叶片摇出了残影。
“不跑了不跑了,以后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了。”
修仙世界里的人都太凶残了,为了小命着想,他还是好好抱稳大反派的大腿吧。
此时的云深还不知道面前这两位男子正是主角攻受,等到后来意识到自己错过了脱离大反派魔爪的大好机会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没认出来,而是这两人同样易了容,再加上玄衣男子一言不合就拔剑砍参的凶残行为,实在是让他无法联想到原文中那个刚正不阿高冷理智的主角攻赵随云头上去。而那病榻缠绵虚弱得像菟丝子的男子,更是跟原文里智多近妖的笑面虎主角受浮光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隋简嘴角微抿,不置可否。他侧目看向屋内两人,笑意不及眼底:“我家这小东西给两位添麻烦了,这是赔礼,还望收下。”
话音落下,破旧的木桌上凭空多出一个质地莹润的青玉瓷瓶,正是隋简刚从丹修少年手中取回来的宝元回天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