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谢流忱这般自我骄矜的人,谁都没有真正被他看在眼里。
就算是大家公认他非常宠爱的燕拾表姐,谢五娘也曾意外撞见过,表兄嫌燕拾表姐哭闹时的动静太吵,在她哭得正大声时往她嘴里丢了只小虫,吓得燕拾表姐立刻不哭了,转身冲去找个地方洗漱。
因为燕拾表姐当时哭得太投入,双目紧闭,完全没有发现这虫是她亲兄长扔她嘴里的。
而表姐跑掉以后,表兄露出一脸终于安静了的轻松神情,闲适地躺回躺椅上歇息,看得谢五娘目瞪口呆。
从那以后,谢五娘就觉得她还是不要了解,也不要接近这个表兄为好。
因为这个人的心中首位只可能是他自己,表面上看着疼爱谁,可一旦烦扰到他了,他只顾自己高兴,哪管她是谁。
谢五娘上了楼,谢流忱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到对面,案上摆好了作画的一应用具。
而后表兄问了她好些问题,全是有关阿角那条狗的。
比如阿角的耳朵是竖起的还是垂着的,耳朵上有没有杂毛,身上有哪里不同寻常之处……
一连串问题问下来,谢五娘有时候答得上,有时候答不上。
即便她回答不出的时候,表兄也没有特殊的反应,只是在她回答完之后,表兄提笔,在纸上画出了一条狗的模样,谢五娘不等他发问,便会意地点头:“就是这样,我就是照表嫂偶尔提过的话雕出阿角的,我想像中的阿角便是这般模样。”
谢流忱见她肯定,放下笔,将画纸放到一边晾干墨迹。
好在有谢五娘。
阿角去年就去世了,即便还活着,它也已经是条成年犬,从它的外观再难看出幼年时的可爱模样。
谢流忱也从未近距离观察过阿角,就算想找它的替代品都无从下手。
现在他想找的狗绝不是与阿角一般无二的,那就太过刻意,她一看就会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最好是与阿角有几分相似,但又有两三处明显不同的地方,这样才既能宽慰她失去爱犬的心,又显得十分自然。
必须要让一切看起来都是缘分使然,才让崔韵时与那条流浪狗相遇,而非他刻意安排。
谢五娘看他面露满意之色,随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轻按在桌上,只听他说:“五娘,多谢你费神给我描述阿角的形貌,这是你的酬劳,请你收下吧。”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斯文有礼,谢五娘却无暇感叹他的礼数周到,让人舒适。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这寻常的夜晚,这张银票就如白日的太阳一般灿烂明媚,叫她不敢直视。
五百两,这可是五百两。
啊,表兄的为人,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谢五娘很久都说不出话来,就冲着他出手这般大方,她就决定在心里给他增添一点正面人物的光辉。
谢五娘还没回过神,表兄又拿出两张一千两银票,整齐地迭在那张五百两上。
谢流忱:“这是买下所有出自你手的玉雕和木雕的钱,你看看够吗,若是不够,还可以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