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就是想走这条路。
既然之前对她的示好收效甚微,那他便下一剂猛药。
他要向她证明自己的用处,并让她知道他是可以为她所用的。
谢流忱早就知道她借用他的名头压她的父亲,可他不在意,这种事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牢固。
在让她爱他之前,先让她觉得他仍有可用之处,他能成为她的一件工具,等她依赖他到离不开他的地步,不爱也要变成爱。
他神情阴暗地想着这些,再度看了一眼崔韵时。
——
谢流忱先下了马车,对崔韵时伸出手,她本要避开他的搀扶,却在看见门口的小厮时,将手放在了谢流忱掌心。
谢流忱顺势牵住她的手,小厮已经入内向崔钦和杜岩沁夫妇通报,等他们到了前厅时,崔钦已经坐在那了。
崔韵时向崔钦行完礼,就坐到一边,听着谢流忱和她这位父亲说些场面话。
崔钦精神很是振奋,难怪今早一起便有喜鹊叫。
谢流忱这位出身尊贵的贤婿除了回门那一回,之后逢年过节也很少到崔家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与他联络感情,崔钦自然是不能放过。
他一直当女儿不得谢流忱的欢心,不然怎么他这个岳父都见不着女婿的影呢。
不过她能讨好婆母明仪郡主,也算是有点用处,不是一嫁到谢家就以为万事大吉,满脑子吃喝享乐的废物。
崔钦对她没有太大的不满意,只是时常写信提点她要趁年轻貌美,赶紧笼络丈夫生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
可女儿迟迟没有动静,崔钦觉得她大概跟她姨娘一样,空有美貌,自负才色,但不切实际,也不懂男人的心。
而且说实话,崔韵时还不如她姨娘,她连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她姨娘至少生了两个。
崔韵时听崔钦和谢流忱说个没完,中途她找了个合适的时机,表示自己要去探望姨娘。
崔钦正谈得高兴,贤婿不仅人长得好,说起话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他完全顾不上亲生女儿,自然答应她的要求,随便她要去哪。
然而崔韵时一起身,谢流忱也表示要一同前去。
崔钦便笑道:“那我也去吧,好些日子没有见你姨娘了,记得你才四五岁时,我们一家人在银杏树下喝茶吃饼,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嫁人六年了,不知你何时也做人娘亲,你与流忱,还有孩子,一家人一起回娘家来看望爹娘啊?”
崔韵时受不了看他装模作样,更不想与他再说这些让人犯恶心的废话。
崔钦没看出她掩藏的厌烦之情,谢流忱却看出来了,应付道:“夫人年纪尚轻,我不喜孩子,此事不必过于急切。”
崔钦:“可也不能不急啊,韵时不小了,她都二十有三,再晚可就生不……”
谢流忱心中不耐,他看见孩子就心烦,根本没有生育的打算,更别说女子生育不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崔钦管好他自己就是了,怎么敢管到他妻子身上来。
谢流忱信口胡说:“我母亲有三个孩子,至今没有一个孙辈承欢膝下,她老人家觉得儿女都很有自己的主意和打算,她以此为福,觉得这般才省心,岳父也该像我母亲一般想得开才好。”
崔钦听出他的画外音,再不好说什么,只是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不必特意去叶姨娘的院子,早饭大家都是一起吃的,韵时你待会就能见到你姨娘和小妹了。”
说完,崔钦还特意对着谢流忱道:“韵时祖母喜欢热闹,所以一大家子都坐在一张大桌上吃饭,流忱若是不习惯,可以单独去韵时院子吃饭。”
崔韵时心想,祖母哪里是喜好热闹,她是喜好训斥人,每日早饭就要开始说这个没规矩说那个没教养,说得所有人都吃不下,她就舒服了。
——
谢流忱是男子,不好与女子坐在一起,座位便被安排在崔钦身边。
他若不是崔钦的女婿,崔钦哪敢让他坐在自己下首,把他奉为座上宾都来不及了。
他心里喜滋滋的,孩子生多了就是好,总能生出个有出息的,居然能嫁给谢流忱做正妻。
而他身侧的谢流忱看着一位大夫人、十二位姨娘、二十二个孩子围坐在桌前。
他有片刻的沉默,然后目光诡异地看了眼崔钦。
虽然他早就知道崔家的情况,可是亲眼看到,感觉……着实有些壮观。
如果他有十二位姨娘、二十二个孩子,他要马上去死。
被这么多女子睡过的身子,他自己都不想要了,更别说还有这么多流着他血脉的孩子,光是想想,他都感到一阵窒息。
崔韵时坐在叶姨娘身边,她抬手把手放在姨娘手心里,身子微向她侧了侧。
崔老夫人的目光立刻像条鞭子一样抽了过来:“叶姨娘,你女儿虽然嫁去谢家,我管不着她在谢家怎么样,可是只要回到崔家一日,就要守崔家的规矩。她坐在那里扭来扭去你都看不见吗,这是崔家的小姐,还是条虫?”
叶姨娘马上就要站起来赔罪:“老夫人,是妾……”
崔韵时的手在叶姨娘腿上轻按,让她不用起来认错。
崔老夫人见状,语气越发的沉:“叶姨娘,你自己下去领双份罚。”
其余姨娘和年纪还小的孩子都低下头不吭声,生怕被牵连,跟着一起挨打。
所谓领罚,便是拿铁尺杖打掌心二十下,双份罚,就是打四十下。
这四十下打完,人的手哪还能好。
崔韵时闻言发出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