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河摇摇头,紧牵着秦霁另一只手,歪头靠在她的肩上不说话。
马车停在一家戏楼外,她们进了一间上等厢房,跟着的侍女都留在房外。厢房里有预先备好的热水,秦霁在月河袖袋中摸出一条新帕,沾湿了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两人坐下一起喝了杯热茶后,月河才平复过来,靠着秦霁的肩,说出了第一句话。
“声声,我想和离了。”
秦霁捧着茶盏的动作凝滞在半空,顿了会儿后,她问:“你不喜欢他了么?”
秦霁见过多次他们夫妻相处,都是郎情妾意,极为融洽的场面。
“喜欢。”月河说得斩钉截铁,又道:“可就是喜欢,我才不能让这王八蛋这么给我添堵。”
秦霁不大能懂。
月河自己擦擦眼角,擦完后,手心紧握成拳,“你知道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秦霁问。
月河坐直身子,眼眶虽还红着,眼神却已冷了下去。她一字字道:“前几日在床上,他喊的是旁人的名字。”
秦霁心头一震,蓦地想起好几年前,陆迢问她话的时候。
他低头凝视着她,眼睛像一汪深潭,忍着怒意,轻声问她要一个解释。
那时她什么也没说。
“你怎么了?”月河忽然出声,秦霁还在出神,慢了半拍,才回道:“我没事。”
月河有些沮丧,“声声,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一个怨妇?你听得不耐烦了罢?”
“没有。我只是在想……”秦霁顿了顿,“里面会不会有误会,比如他当时是睡着了,在做别的梦?”
月河眉心拧紧,仔细回想一遍后,发现自己不大能确认,“他梦到别的女人,也叫人生气!”
秦霁攥紧裙摆,设身处地想了想,狠狠点头附和。
从戏楼出去,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月河先送秦霁回她师父那儿,马车上,月河又仔细想了想。
“其实这件事我还没告诉过他,只是背地里叫人去查了,还没能查出什么。你说得对,这次回去,我再问他一遍,倘若是真的,我们就和离,倘若没有,我也不会放过他。”
秦霁不解,默了默,问道:“假的……也不能放过?”
“不能。”月河的语气只有肯定。“他这样做太伤人,即便是假的,我也真正伤了心。”
秦霁心口没由来一堵,没再接话。
车轩外还在下雪,掌心飘进两片雪花,秦霁垂首,看见它们转瞬就化成了水。
她莫名想起自己回来的那天晚上,这里下着鹅毛大雪,自己在宅子外站了很久,可睡前取下裘衣时,上面一点也没沾湿。
是陆迢一直在身后给她撑伞,可她进去后,都没有再看他一眼,甚至连他何时走的也不知道。
*
回到宅子里,师父师母正在绑襻膊,说晚上要做黏糕。
师母指了指案上多出来的一个襻膊,“声声,你也绑上过来帮忙,咱们一起做黏糕。”
“好。”秦霁应下,换上襻膊后,跟着去了厨房。
她什么都不会,只能看着他们的动作,有样学样。
不一会儿,秦霁就搞砸了五个黏糕,在她要对下一个动手时,师母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