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迢指间还夹着秦霁的一小绺头发,往下轻扯。
秦霁有怒不敢言,鼓了鼓脸颊,微微一笑。
“好。”
心里不是没有失望,但秦霁知道,不能跟这个男人急,要徐徐图之。
他总会答应她的。
秦霁沐浴完,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绞头发,水滴顺着发梢滑落,阳光直照在身后。
还未等头发全干,秦霁便站起来,进了廊檐下的阴凉处。
好热。
秦霁手背贴上发热的后颈,摆了摆一头顺直长发。
她将蜕巾放到绿珠手中,“现下是什么日子?”
绿珠道:“五月初三,再过得三日便是夏至。”
夏至?
秦霁抬臂看了眼身上薄薄的春衫,往竹阁回,“才夏至便这样热?”
往年夏至,她身上还要搭一件薄披风的。
绿珠跟在她身旁,“金陵年年都是如此呀,今年这时候还算好的,去年这时候金陵的摊贩已经开始卖起了扇子呢,姑娘难道——”
陆迢从一旁的书房出来,正在她前边停着,绿珠住了嘴,福身一礼后从秦霁身旁落到她身后。
秦霁跟上陆迢,她的步子小,陆迢放缓自己的脚步,两人一起慢悠悠走在廊下。
陆迢开口问道:“不习惯?”
秦霁的脑中空了那么一瞬。
他在问什么?
她说是或不是?
怎么可能习惯?
她一辈子都习惯不了。
为什么问她这个?
秦霁动了动唇,发不出一点声音。
陆迢垂眼便看到了又在冒红的耳尖,知晓她定然想歪了,歪得还不太清白。
“我说这边的天。”陆迢点她,还不忘拿话再戳一下她纸薄的面皮,“禾姑娘想到哪里去了?”
“我没乱想。”秦霁小声嘟囔,转向另一边看院中景色,也没回他到底习不习惯。
这话问的实在奇怪。
他们快到竹阁,赵望才从书房出来,低头关上门后快步往外走,不敢多留。
方才他正要出门,大爷把他喊住,叫他去扫桌上的灰。赵望走到桌前,那桌面比他脸都干净,哪里用擦?
看着两人的影子从门格外消失,赵望才知晓自己为什么收到一记眼刀子。
大爷身边多了女眷,以后出入院子要当心些。
他暗暗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