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盛漾注意力还在马路对面,路嘉茉和戴妤在他们前面一点,和他们平行走着,他看了两秒,脚步跟着她们保持相同的频率,然后才想起来身旁这货,随口嘲讽了他句,“原来你眼睛还有用。”
“我靠!对兄弟客气点你。”
路嘉茉走到打边炉店门口,她推开门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戴妤,我手机没电了去旁边借个充电宝,你先进去吧。”
“啊?”戴妤愣了下,看向路嘉茉的脸,点点头,“哦,好。”
路嘉茉见她进去才将推着门的手松开,她没什么表情的沿着街道往前面走。
盛漾和李思昕没一会儿也到了打边炉店门口,盛漾看了眼前面,正在往便利店里走的路嘉茉,侧头拍了下李思昕的肩膀和他说:“你进去吧。”
“怎么了?”李思昕奇怪地问,他发现盛漾虽然看起来如常,但给人感觉很沉默,“那你去哪儿啊?”
他说:“有点事。”
盛漾往前走了几步,他没进便利店,斜靠在便利店外面的墙上,透过落地窗眼神安静看向站在柜台前的路嘉茉。路嘉茉抬头和店员说了几句话,店员转身从后面货架上拿了盒烟和打火机放到桌面上。路嘉茉打开手机将付款码递过去,扫完码,她拿过柜台上的烟和打火机,走出自动感应门。
她出了便利店没往后看,闷头继续往前走。
时间挺晚的了,除了s高学校大门所在的那条街上热闹点,其他街道都空荡荡的。
今天的风太能刮了,沿路黄色的银杏叶飘落一地。
路嘉茉牛角扣外套压不住风,发丝被吹飞起,低垂着脑袋,脚步没停地还在走,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盛漾也没停,不快不慢地跟在她身后,20米左右的距离。
空旷的十字路口,偶尔有一辆电车飞速开过发出刺耳的剎车声。
拐过一个街角,到一个没有人的公交站,路嘉茉在公交站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她人很丧,耷拉着肩膀,整个人都闷着种劲儿。过了几秒,她梗着脖子,满脸惨白的,先没什么精神地看向前面空无一车的马路,然后又松了劲儿,有点颓地低头去拆那包刚买的烟。
风真的很大,公交站旁的银杏树长得最为繁盛,枝繁叶茂的黄色树叶,现在簌簌在落。
温度也真的很低,公交站牌的显示屏上实时显示着温度4~11度。路嘉茉手指被冻得很红,她好像没发觉,按了下打火机,将烟点燃。
她应该并不常抽,第一口就被呛到,咳嗽了几声,缓了一会儿才继续,指间夹着烟,橙红色的火光乍起,白雾缭缭。
盛漾没见过这样的路嘉茉,视线盯着她看了半晌。他不知道怎么说,四周冰冷急促的风像是在推动什么,心感觉被精准地砸了下,无法形容的酸涩、心动和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他心口有些微热和难受,没办法再继续在她后面站着,几乎没犹豫地迈脚走过去,抄着兜自然地坐到了路嘉茉身旁。
路嘉茉冷不丁被他身影笼罩,下意识像猫应激一样仰头看了他一眼。她眼眶有点红,眼皮也有点肿,看清人是他后,表情没有表现地特别意外,视线跟着他坐下来的动作,忽然问:“你是不是那次就看见了?”
她说的是汪鸣飞生日那天,她从便利店出来那次,那会儿她手里正拿着烟盒和打火机。
盛漾对上她目光,嘴角翘起一点弧度,“谁让你不会藏的。”
路嘉茉眼眸动了动,把脑袋转回去,没再说什么,烟也没灭。她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对外人设是多乖一好学生,抽烟这事儿多反差和崩坏。
盛漾也一句都没提,表情连一分惊讶都没有,他懒散地往后靠在后面广告牌上,一手还插兜里,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过了几秒,突然问:“仙雨林要喝什么?”
“啊?”路嘉茉以为他是让她推荐,说了个招牌,“龙珠奶茶吧。”
“哦。”盛漾听话地点了两杯热的龙珠奶茶,抬头看了眼前面的站牌名字,将收货地址填好后,将手机锁屏不玩了。
还不到十点,这座城市真的很安静,像是完全没有夜生活一样,大马路上扔棍子都砸不到人。
盛漾的视线很散,两只胳膊往后懒懒撑在长椅上,他的心跳没他表现的这么平静。
他看了会儿地上他们两的影子,忽然想明白一事儿,什么是喜欢?喜欢应该就是从不定冠词变成定冠词,从泛指变成特指。
想到这儿,他偏过头视线本能去看路嘉茉,看她的橘红烟尾巴,她的侧脸,她的呼吸……
“要听歌么?”他问。
“又儿歌啊?”路嘉茉说。
“干嘛啊?”盛漾低低笑了声,微歪着脑袋,眼眸亮得惊人,尾音带了点狭促,“瞧不起儿歌啊?”
“没。”
然后,时间又被晾了几秒。
盛漾的目光移到她身后的银杏树上,若有所思地说:“现在这个场景应该听《风继续吹》。”
“因为风大么?”路嘉茉没听过这首歌,她一根烟已经抽完了,没拿第二根,就呆呆坐在这儿,长长的睫毛遮住一半眼珠,情绪还不太能上得来,脸色稍微好了点。
盛漾垂眸又轻轻笑了下,朝她看过来,眼神专注且直白,“是,风大。”
那会儿特巧的是,风真的更大了点,漫天的银杏叶都飘到他们身上。
冰冷夜风里,盛漾见她没再继续抽烟,心情像真的缓和了些,但她人被冻得都快傻了,却还在发呆,他眼神低低的,声线也好低的,他说:“好冷的,还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