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伦阳随手一指,恶狠狠地冷笑:“我要喝这个。”
“路易十三啊?”钟岷承没什么意见,附和道,“也行吧,那今晚就喝这个。”
陈化期达到50年以上的白兰地酒在视觉和味觉上都达到了无可替代的标准,黄伦阳指的这瓶酒700l价格不到三万,而按照两个朋友的酒量今晚大概率可以喝好几个三万。
这会儿钟岷承冷不丁地想起一件事:“阿聿是不是收藏过这个?”
黄伦阳也记起来了:“收藏了一瓶6l的,我记得当时价格是十万磅吧。”
钟岷承嘿嘿直笑:“那下次去他家喝,我看看味道有什么差别。”
没过多久徐斯聿跟池嘉言出现在餐厅,钟岷承撑着餐桌冲他们直挥手。
由于刚刚点餐黄伦阳坐在了钟岷承旁边,这下餐桌上剩下那两个空位,坐在池嘉言身边的一定会是徐斯聿。
“言言——”钟岷承看着池嘉言坐在自己面前,笑嘻嘻地说话,“先点餐先点餐,好饿好饿!”
徐斯聿伸手拉桌椅的刹那黄伦阳瞥见男人手上的红金腕表,也开口对池嘉言说道:“对了言言,秋拍的时候我们也给你买了礼物,等你有空我拿给你。”
“对!”为了让自己的说辞更有可信度,钟岷承看向徐斯聿,把崇佳副总裁搬了出来,“也是装饰品,阿聿也看了,我们都觉得你会喜欢!”
有朋友的场合永远不可能冷场,各个话题排着队等他们去聊。
“过两天大黄又要去山区了。”钟岷承有些不满地吐槽,“你们主编能使唤的记者就你一个吗?怎么天天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上一回黄伦阳出差去偏僻山区收集报导材料,刚下车就被抢了钱包手机行李。
要不是同行的摄影师留了心眼在衣服夹层中藏了点钱,黄伦阳到现在都还会是失踪人员。
徐斯聿听闻也皱起眉,提醒了一句:“注意安全。”
“哎呀别太担心,没事的。”比起自己黄伦阳明显更关注池嘉言的安危,他抬手跟徐斯聿碰杯,咬牙夹着嗓子说话,“阿聿,我不在的时候你别乱来。”
池嘉言没听懂他们的聊天,他默默咽下嘴里的葡萄酒,拿起手机搜索黄伦阳要去的山区。
——这个季节全国很多地区都在降雨,池嘉言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暴雨信号,也轻声开了口。
不远处琥珀色酒瓶早已见底,背景音钟岷承让侍者再给他们添新的酒。
“大黄,会一直下雨。”池嘉言说话的时候钟岷承伸手过来拿池嘉言的酒杯,自然地朝里面倒满酒,“你去了山区记得要每天给我发消息。”
这顿晚餐磨磨蹭蹭一直吃到很晚,从餐厅出来徐斯聿去结账,几个喝得醉醺醺的朋友先进了电梯。
餐桌上一些不方便聊的话题如今在封闭的电梯恰好能被提及。
黄伦阳抱着池嘉言的胳膊,脑袋枕在池嘉言的肩膀,大着舌头哭诉:“……言言,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嗝……要对身边的人有警惕心,知道吗?”
“对——那个翟淮宇就不能信!”另一边钟岷承也凑了过来,他抱住池嘉言另一只胳膊,然后伸出手指给池嘉言掰扯,“你能相信的……嗝,我,大黄,阿聿,还有……”
“不!”黄伦阳听到某个人名顿时反应过激,他凌空抓住钟岷承的手指,非常排斥地摇头,“不对——不、不能相信!”
钟岷承直着眼与黄伦阳对视,傻笑了两声:“说、说什么呢大黄!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有!”
黄伦阳抱着池嘉言只觉得满腔委屈,但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苦着脸翻来覆去地跟池嘉言强调,叫他一定要多注意身边的人。
朋友们提前喊的代驾准时到达餐厅,等到徐斯聿出来,门口只剩下池嘉言一个人。
酒精令池嘉言的思绪格外不清醒,像是脑袋被塞进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五感都有些闭塞,池嘉言要更费劲地去思考每一个问题。
不过从外表上看池嘉言只是安静地站在了原地。
时间很晚了,到了深夜淮市气温降到个位数。池嘉言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开衫,喝酒吹了夜风特别容易着凉。
男人紧皱着眉快步走过来,语气有点重:“他们人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池嘉言反射性地回头,回应时尾音轻微上扬:“……嗯?”
徐斯聿听见池嘉言慢吞吞的腔调瞬间觉得一阵心软,再次开口态度也好了不少:“我说他们人呢,走了么?”
池嘉言足足反应了好几秒种,才迟钝地点头:“嗯!”
“我让他们先走了。”池嘉言弯着眼睛冲男人笑,笑容灿烂温软,“我在这里等你。”
一开始徐斯聿只顾着池嘉言会不会感冒着凉,而男人一晃眼看见池嘉言的笑容怔住,突然意识到池嘉言的状态很不对劲。
——池嘉言好像也喝醉了。
事实上今夜池嘉言喝得不是很多,没想到也被影响到了思维能力。
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好的酒品,其他人喝多了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池嘉言喝了酒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话会变得比平常多很多。
于是徐斯聿伸手去拉他,一个近乎于牵手的动作,然后池嘉言的手腕被扣住。
池嘉言感受到徐斯聿温热的掌心,却不肯挪动脚步。
“不回家么?”徐斯聿提醒道,“言言,你的手很冷。”
池嘉言歪了下脑袋,低下头用手指去扯徐斯聿的西装袖子,答非所问:“我后悔了。”
男人挑眉,顺着他的话耐心地询问:“后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