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圈禁,往日的王府显得格外寂寥,风水轮流转,当日梁州王的感受落到了李元胜一家头上。
不知这时梁州王是否觉得畅快无比呢。
整整一天的时间,李书珩和李明月一直陪在李妤落的房外。
夜色降临,就连李元胜夫妇也赶了过来。
希望能让李妤落想通。
李妤落屋内并未燃灯,她一身素衣,松松挽了一个髻。
她立于窗边,面色略有疲倦,一斛月光洒下,衬得月下的人儿身形如一支修竹,脸色苍白如纸。
她知道李书珩和李明月并没有离开,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就把一切都摊开说罢。
李妤落的眸光如一潭死水,只是强自笑了笑:“记得那时还我还年幼,不心甘当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将长发束起,一身劲装潜入军营,父亲也认真教导我,我立誓要读圣贤书做忠良将,像父亲一样征战疆场,保家卫国。
再大一些,我又开始读书,听过的古时贤人的各种仁政,却也恨自己不是个男子,不能入朝为官建功立业,相比于困于高墙院落,我更希望他日史书笔下,文人口中亦有我一席之地。
后来新朝建立,陛下要我入宫为质,我虽然心中不舍,但也隐隐期待着能在长安一展拳脚。
一开始,陛下封我为女官,我是真心高兴的,但日子一长我就明白了,所谓的第一女官,不过是为内宫服务的奴才罢了,若只是如此我尚且可以忍受,为奴为质都是为了冀州忍辱负重,可陛下从未对咱们一家真正放心,一边派人监视,一边任由谣言散布。
李妤落说着说着便笑了,眼角还挂着两行清泪,似是为这许多年的隐忍不甘而流。
“三年,整整三年,我过着水深火热日子,宫墙里那么凄冷,我真的太累了。
我是李家的女儿,将门之后,未入宫为质之前,也是在酒肆茶楼里流连的直率之人。
长安三年,我总能梦到自己一袭男衣,在冀州城中游玩,与先生们读书学习,潇洒恣意,率性而为。
可我被困在了王宫,不能大笑,不能穿男装,不能舞剑,我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午夜梦回,我总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冀州,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所以,我宁可终身不嫁,以死明志,也绝不听从他的安排!”
李妤落说的畅快,把三年来积压在心里的所有的委屈和愤懑说了个干净。
如此一来,李妤落觉得心中轻快。
屋外之人听了李妤落所言,心中大惊。
除了李书珩和李明月,李元胜夫妇也在门外。
他们是第一次听见李妤落的心事,心中悲痛万分。
为人父母,他们竟然不知自己的女儿咽下那么多苦楚。
“落儿,不嫁就不嫁,大不了咱们去做寻常百姓。”
李元胜神情悲怆,戎马半生,他现在只想一家人平安度日。
“是啊,有什么事咱们一家人担着。”
王妃武思言心中更是酸涩,泪水将落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