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嗯瞭一声,“她难得跟岳叔出去旅游一回,就别打扰她瞭。”
叶蓁蓁听得有些难过,小声咕哝道:“就你会逞强。”
江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头问:“晚上的活动怎麽样?还顺利吗?”
“顺利。”叶蓁蓁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江羽半块,“你猜我晚上遇到谁瞭?”
江羽随口问:“谁?”
“伊洛。”叶蓁蓁怕江羽不认识这人,又说,“她跟苏砚心走得很近。”
江羽脸上没什麽反应,“然后呢?”
“然后”叶蓁蓁咬瞭口苹果,一边慢慢的嚼一边观察江羽的神情变化,“我跟她聊瞭几句,她说苏砚心最近在上海。”
江羽的手顿住,抬起头看叶蓁蓁,无奈地笑瞭下,“你到底想说什麽啊。”
叶蓁蓁抿抿唇,有些别扭地说:“我记得,苏砚心以前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上海的,你说她会不会”
江羽没做声。
叶蓁蓁纠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说到底,这是江羽的私事,不管她们关系再深,这种事她都不好过多插手,但又实在怕江羽在同一个人身上吃两次亏。
江羽话不多,什麽事都爱藏在心裡,而叶蓁蓁和她恰恰相反,心裡藏不住话,尤其是再喝点酒,什麽心事都爱往外到。
记得那时候她还在做模特,有次接瞭个大活动,江羽被拉去帮忙做助理,忙完叶蓁蓁请江羽在路边吃大排档,喝瞭一杯白的后,叶蓁蓁借著醉意抱怨她们认识这麽久,江羽从来不跟她交心。
江羽笑瞭下,说她没什麽故事可说。
叶蓁蓁指著她,问:“没故事,你那天在食堂哭什麽?”
江羽垂下头,沉默好半天才淡淡地说:“失恋瞭。”
叶蓁蓁追问这段恋情,可江羽嘴巴太紧,无论她怎麽问,江羽都用“已经过去瞭”这种话搪塞她。
后来又过去几年,她出道做瞭演员,江羽成为她的经纪人,随著年龄增长,为人处世各方面都变得愈发成熟。
就在叶蓁蓁已经快要忘记那件事时,那年年底她们去上海一所艺校参加活动,活动结束,两人在学校外面的餐馆吃饭,餐位靠窗边。
那天可能是高兴,她们都喝瞭酒,江羽有些醉瞭,脸颊很红,侧著脸趴在桌上,望著从学校出来的学生,问她:“等会儿要不要进去转转?”
叶蓁蓁笑著问:“白天不是去过瞭?”
江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说:“我对裡面很熟。”
叶蓁蓁脑子转得很快,立马就想起瞭江羽那个前对象,“去找你前女友啊?”
江羽脸上愣瞭下,摇摇头,“她不在这裡。”
叶蓁蓁也喝瞭酒,怂恿她:“要是放不下就追回来,管她在哪裡,天涯海角都追回来。”
江羽失神许久,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摇瞭摇头,眼神黯淡无光:“算瞭她有喜欢的人。”
叶蓁蓁放出豪言,这都不是事,一本正经地给江羽支招,滔滔不绝地讲瞭许久。
再抬头,发现江羽已经闭上眼睛睡过去,叶蓁蓁叹瞭口气,笑她酒量这麽差。
“谈宁来接我们瞭,走瞭,回酒店。”叶蓁蓁站起来扶她。
江羽拿胳膊挡瞭下,嘴裡含糊地咕哝瞭句什麽,叶蓁蓁没听清,弯下腰凑近,听见江羽嗓音有些沙哑,喃喃著:“她不要我瞭”
后面两句太模糊不清,没来及辨别,江羽的声音突然哽咽住,像是说不下去,她迷迷瞪瞪地抬起头,胡乱拉住叶蓁蓁胳膊,不死心地问,“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叶蓁蓁的酒突然醒瞭一半,怔怔看著江羽,半晌后,她伸出手抓住江羽的肩膀,把人扶坐起来,看著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你不比任何人差,听到没有,你不比任何人差,谁跟你分手是谁没福气。”
那事过后,叶蓁蓁才知道,江羽口中所谓的“过去瞭”不过是句空话,自欺欺人罢瞭。
所以,有时候叶蓁蓁也挺迷茫的,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麽立场来对待这件事。
但有一点她清楚,那就是实话实说。
叶蓁蓁摸下鼻子,眼神躲闪地说:“我今天一下子火气上头,把苏砚心骂瞭。”
说完,叶蓁蓁看眼江羽,理不直气也不壮地说:“但我不会道歉的。”
夜裡,江羽醒瞭两回,第一回是翻身不小心碰到小腿,疼醒瞭,担心会失眠,待痛意散去,江羽就立马集中注意力重新睡。
不知道又眯瞭多久,江羽再次惊醒,梦裡的画面已经浑然记不清,唯剩脑子十分清醒。
房间的窗帘没拉,江羽扭头看眼灰蒙蒙的天空,预估这个时间应该还没五点钟。
江羽抿下唇,伸手去够床头的拐杖,打算起来倒口水喝,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隙。
昏暗的病房裡顿时溜进来一缕光。
苏砚心已经尽力放轻动作,但没想到刚进门就跟江羽对视上,她怔愣瞭一瞬,忙道歉:“对不起啊,吵醒你瞭。”
窗外,月亮还悬在天际,此刻并不是探望病人的时间,江羽看著突然到访的客人,猛然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苏砚心这趟来得匆忙,什麽礼品也没准备,两手空空走进病房,一眼就看见江羽受伤的右腿,她的目光怔瞭怔,慢慢靠近床边。
“怎麽伤的?”
这说话气息让江羽一下子清醒不少,她抬起头,眼睛眨瞭几下,终于确定不是梦。
“不小心磕瞭下。”江羽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手肘撑著床边,坐起来摁亮床头的灯,“怎麽这个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