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阿畴忙得不见人影,晚上时候希锦等他等得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一摸床,人回来过,但又不见踪迹了。
希锦见此,也就随他。
他才从汝城回来,一下子便到了储君这个位置,许多事难免的,她又不能帮他操心,便随他吧,况且这几日希锦自己也忙得很。
她写了一封家书寄回去汝城,一则和族中人提起自己父母的祭扫,这是大事,是她的牵挂。
虽说族中人一定会办好,但她还是惦记着,二则也讲起自己在皇城中的种种,并说起这边的买卖铺子。
这几日她忙着料理府中诸事,万事待兴,还没抽时间想着这铺子的事——可能以后也没太多时间吧。
所以她想着,干脆让洛掌柜过来皇城,帮自己把皇城的买卖支起来。
寄家书前,也特意问了宁四郎,于是宁四郎也写了一封家书,说起来皇城的种种,兄妹二人的信都一起寄回去了。
因提起这清明节的皇家宴,宁四郎兴头特别高,比希锦都要激动。
“前两日我过去拜访同窗便看到了,如今这会儿,千般景媚,万种芳菲,正是游女踏青时,这燕京城的小娘子可真是和咱们汝城不同,一个个都更水灵!”
希锦听着,心想这四哥也是一个没出息的,眼看即将大考,他还操心什么燕京城的小娘子。
他若考不上,那燕京城小娘子能有他的份吗,也就是干看看而已!
宁四郎搓着手:“听说这清明节也热闹,各路杂耍技摊和歌舞戏班都陆续进了皇城,宫里头会设宴,各样戏耍都有,就是寻常老百姓都可以上街看热闹,斗鸡的,镂鸡子的,施钩的,蹴鞠的,全都有!你说可惜不可惜,要是我不参加大考,我也蹴鞠去,说不定我还能在这里出一把风头呢!”
希锦淡看了眼宁四郎:“四哥,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总想着这邪门歪道,还是正经读书吧——”
说到这里,她心里一顿。
想着若是在汝城,那蹴鞠自然是闲事,不求上进才天天沉迷蹴鞠,那是耽误家业的,不过来到这皇城,似乎又不太一样了。
在汝城蹴鞠好,不过自娱自乐罢了,但是在皇城如果蹴鞠好,那就有机会跻身贵人的圈子,进那蹴鞠社,再得天之幸,说不得有机会攀附权贵。
就自己如今的身份而言,好歹也是能进宫见官家的,自己这四哥倒是不必以此晋身,去攀附了谁,但是,他到底是自己娘家兄弟,若是踢得一脚好蹴鞠,自己设法在官家面前提一句,那他不是也能寻个什么机会?
这清明节以及其他要紧节日,宫里头都是要蹴鞠的,那些皇家郎君官人,甚至官家自己都可能会踢几脚,若自家兄弟能陪官家踢球,将来的前途总归要容易一些。
希锦有了这心思,再看这宁四郎,竟然觉得也不是那么不顶用了。
蹴鞠踢得好,兴许这也是一桩好本事呢。
不过希锦此时也只是想想,这四堂哥马上要考试了,还是让他安心考试,蹴鞠什么的只是一个念想,可不能因此让他浮躁了去。
旁边宁四郎并不知希锦的心思,却道:“我是正经读书啊,我每天都办得正经事,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前几日你让我打探消息,我还真打探着了,也不知道真假,就听人说的。”
希锦并没在意:“什么消息?”
宁四郎探头看了看窗外,窗外没人,他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官家那边好像有意,要给殿下配一个。”
希锦:“配一个?”
宁四郎:“据说是端明殿学士并尚书陈大人家的小娘子,那小娘子生得美貌,且很通文墨,求娶者众多,只是至今还未曾许配人家,如今听说是官家有意,要给殿下做正妃呢。”
希锦:“竟是如此。”
或者说,果然如此。
她回想着那一日在那舅父陆简家的种种,心里便恍悟了。
这陆简很是看不上自己,自然是想逼着阿畴停妻再娶,可阿畴并不愿意,他既许诺了自己,又怎么可能轻易娶别人,是以只能抻着,怪不得这几日很是沉闷的样子。
宁四郎:“好妹妹,如果人家真要另娶,你又该做何计较?”
希锦笑了笑:“这也没什么,一则殿下曾应过一些事,我愿意信他,二则,便是有朝一日他迫不得已,再娶了哪个,那也只能当妾,不能大过我去,我就不信这皇城出身官家的小娘子竟愿意做小,为我奉茶伺候。”
他若是轻易肯从了那陆简,他就不会这么闷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