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心里咯噔一下,漏跳了一拍。只感觉这番话在夜里字字清晰,回响不绝。
她看谢怀琛嘴角那抹笑仿佛都多了几分残忍。吓得她紧紧靠在他怀中,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谢怀琛只当她是害怕了,温声安慰道:“你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若是自己不方便处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替你解决掉麻烦。”
这话说得坚定有力,可沈鸢是一点没被安慰到。
若我就是那个麻烦,你打算如何解决啊?
她此刻更加忧心。
像他这种家大业大如此有钱的男人,哪会是什么单纯的良善之辈。
光看他身边这些高手便知,他若要对付一个人,搞不好那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是对他坦白自己就是个骗子,骗吃骗喝骗银子,还欺骗感情,他会轻易饶过自己么。
她又不能说她爹是临安侯。
让人知道自己是个青楼女子,这以后还怎么认亲。
出身青楼这种把柄落到别人手上,自己哪怕以后成了侯府千金,也容易被人拿捏。
沈鸢不敢向谢怀琛坦白。更怕去京城见到他的家人朋友。
京城里越少人知道她越好。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是招惹上什么大麻烦了。
她现在也没法心安理得花谢怀琛的银子了。
一开始能兴致勃勃地买买买,全当是自己辛苦侍寝应得的打赏。
现在已经心虚得啥也不想买。但凡逃跑,一大堆东西根本带不走。
她恨不得谢怀琛现在厌倦了她,不要把她放在心上。这样好歹不用跟守着宝物一般派人看着她。
于是谢怀琛发现沈鸢突然变节省了。
她不去酒楼吃饭,要去街边吃馄饨。
不买首饰,不买衣裳,不看胭脂水粉。一副做什么事都兴致缺缺的样子。
谢怀琛已经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正常赶路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可沈鸢吵着嚷着要在附近城镇再多玩几天。
谢怀琛忙完赈灾大事后,虽然并没有什么紧急公务,可以找借口敷衍皇帝皇后。但不能一直迟迟拖着不回京。
今天是在这个离京城最近的大城镇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继续赶路。
如今二人在街上逛着,沈鸢却一副无精打采毫无心情玩耍的样子。
谢怀琛不得不担忧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沈鸢现在想尽量拖延去京城的时间,想办法逃走后自己偷偷去京城认亲。
这么一直说想玩也不是办法。
她皱着眉头不说话,做出一副头晕胸闷的样子。
装病。
谢怀琛顿时着急了,将她揽在怀中:“身体不舒服吗?”
沈鸢装作摇摇欲坠的样子点点头,脸色都白了几分。
气息比平常要弱,状似艰难地说:“我这几天开始有点水土不服。我从没来过北方,身体不适应。”
“我现在带你回去,让胡大夫看看。”谢怀琛说罢便欲抱起沈鸢往回走。
沈鸢赶紧稍稍推开他,很不情愿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就略懂医术,我没事的。现在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就行。”
谢怀琛觉得还是该回去让他随行的御医看看,再吃点药。
可沈鸢依旧坚持不回去,还拉扯起来了。
谢怀琛正准备强行带她走,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打扮像江湖术士的中年男子,一脸络腮胡子尤其辣眼睛。
他手中扛着货物,像每个当街叫卖的小贩,一路上笑着大喊顺口溜:“卖药卖药,耗子药杀虫药泻药蒙汗药,居家旅行防狼必备之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