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枇杷当然听不懂那眼角眉梢都带着浓妆的青衣在唱什么,但她心里高兴——虚虚的红线终于找到另一头,正系在青衣的左手小指上。
这便是“阿恒”了!
她收了伞,猫着腰从小厮之间钻进茶楼,打算等“阿恒”唱完独处时,直接现身问话取线。
戏台下也摆放了很多茶座,小枇杷摸到一处空座位,端端正正坐好了,油纸伞好好地放在身边。
她从来没有专门地去听过一次凡人们的戏曲,但这不妨碍她半道开始欣赏这种艺术。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阿恒”的眼睛看向台下时,是在看她,眼神里带着小钩子。
等戏落幕,小枇杷还未动作,周围响起了女子们压抑不住的激动呼唤:“莲生!莲生!”
“唱得真好!莲生!”
自从大月有了女帝复国,女子地位水涨船高,在茶楼为喜欢的唱戏小生呼喊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身处其中的小枇杷茫然了:“莲生?”
不是阿恒?她认错了还是付清清记错了啊?
台上的莲生施施然行了一礼,莲步轻移,水袖半遮退到幕后去了。
身姿娉婷,背影翩然。
小枇杷决定去问问看。
血梨衣(一)
莲生已经退至戏台后的隔间,台上敲锣打鼓又走出来新的武生。
小枇杷抱着伞爬起来,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顺利地钻进了后台。
几个半大孩子与小枇杷擦肩而过,他们应该是戏班子里的孩子,穿着样式统一的短打褂子,一个个溜得飞快。
戏台后面是专门准备的厢房,小枇杷起先进来的这间堆满木架,挂满成套的戏服,还有好些没来得及挂上的搭在椅子上,珠翠头面也没放进箱子。
奇怪,莲生分明进来了呀。
小枇杷目光转了一圈,才看见深蓝色的布帘掀动,她的红线也穿过去了。
原来还有一间房,和这间厢房之间打通个小门。
也是,莲生名气很大的样子,应该是有自己单独休息的地方。
自以为很懂人情世故的小枇杷清清嗓子,提前显出形,默默给自己打气,拿出红娘小仙的气势来,进去问那莲生认不认得一个叫做付清清的女……
她还没摸到门帘,就被一只结实的手臂劫持了,直接被抓着衣领一提,背对着门帘。
从天而降的程邺施个法叫她不能说话,另一只手抓着她新鲜的树枝肩膀,他跟举个纸人似得举着她,语气十分奇怪:“你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什么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