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淡淡:“是吗?只是劳累了,这些天为筹斗彩大会,没有休息好。”
李铭辅低下眼眉,静静说:“是啊,你是白家采女,可是朕不懂,白家为何要你做采女?难道不知……”
他欲言又止,慕容芜却没了耐心:“陛下,玉之还要我去取些用料,只怕等得急了,慕容芜先行告退。”
李铭辅心知为托辞,但亦只能如此,毕竟这里是白家,她是白家少夫人。
他点点头:“好,你自先去。”
慕容芜行礼而去,对于李铭辅她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敌意,不知为什么,她不能对他有好感,即使他是万圣至尊,即使是这天下之主,这种感觉很微妙。
…………
回到还阁楼,慕容芜见白玉之书房的门微微敞开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杜若的辛苦气息淡淡而来,屋内似乎没有人。
她走到桌案前,看见白玉之适才拿取回的那本书,书下还押着一张纸条。
上书:胭脂泪。
这三个字遒劲有力,却显得笔画凌乱,心散则神不聚,神散则笔不静,慕容芜看出白玉之写这三个字时,一定满心烦闷。
胭脂泪,她似乎听说过。
好像是一种极名贵的胭脂配料,世间少有。
她也是无意间听季芸与慕容雪提起,胭脂泪是番国进贡的珍贵胭脂配料,水性,保存极难,除皇宫之内有一小瓶外,只有万古山中,一位从不描妆的尼姑存有一瓶。
因那万古山,常年有鬼怪之传,人迹罕至,所以,也只是传说而已。
他怎么会写这三个字,他写的是那种胭脂水吗?
正自疑惑,忽然身后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吃痛,回身看去,只见白玉之目光凶狠,看着她并且夺过她手中的纸,高声说:“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放肆?!
慕容芜眼神一偏,看见门边站着的顾若莲,心底亦是不平,她甩开他:“怎么?你放在桌上的东西,却看不得吗?”
“你不懂得礼貌吗?”
“你我是夫妻……”慕容芜扬言反驳。
白玉之凶恶的目光却忽然变得鄙夷不屑:“夫妻?”
他冷哼:“你见过谁家夫妻不同房的吗?”
一句话,如惊雷轰鸣,慕容芜顿时感到莫大耻辱一般,她看见顾若莲脸上不经意的笑意,而白玉之却变本加厉:“怎么?不服气吗?呵,却也不必太委屈,你不是亦和当今圣上谈笑风生、来往甚密吗?”
“白玉之……”慕容芜挥起手,却被白玉之再次狠狠抓住,“我说过,不要再打我……”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夏日里温和的煦日,那淡淡的光芒,变作冷冷的一道,狠狠刺进慕容芜的眼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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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美人如花隔云端谁惹情难付
她不解他何以有如此突如其来的冲天怒气。
自从嫁给他,自从进了白府,他的若即若离,他的故作神秘,她都忍下了,她以为,这总比呆在慕容家要好得多,可是……她从小便受不得别人的冤枉,他这样说,分明是在质疑她。
眼里有泪光闪烁。
白玉之冷冷嗤笑:“呵,怎么?委屈吗?刚才……难道你没有在回廊里和皇上眉来眼去,相谈甚欢吗?”
慕容芜心里大震,一滴泪掉下来,落在唇边,她直直的看着白玉之,相谈甚欢?她和李铭辅的确偶遇在回廊不错,可是那种尴尬的对话也叫做详谈甚欢吗?
“哼,相谈甚欢?你是看见了?还是听谁说的?”她的眼睛看向顾若莲,顾若莲立时将目光移开,不待白玉之回答,慕容芜已然懂了,“哦……我道是怎么?原来……是有人告状!”
她亦冷厉了声音,心里气闷,盯着白玉之,一副绝不退让的神情。
两个人相视许久,慕容芜望着他冰冷的眼神,忽然觉得好笑:“好啊,白玉之,反正我这个后进门的傀儡妻子,到底不如你身边的美艳丫头,她说什么你都信,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是非对错,那么……不如干脆休了我!我慕容芜高攀不起,人微言轻,不如人家枕边一语,耳畔一句,我和你的确有名无实,怎么比得上和你同床共枕的女人……只是若是我,便宁愿这样有名无实,却也不愿有实无名,落得个放荡的名声……”
“住口!”白玉之怒声打断她,扬起手掌,重重打在了慕容芜脸上,慕容芜震惊的抬眸看他,她不曾想,白玉之……竟然会出手打她!
“不许你侮辱若莲!”白玉之眼神里似有万千纠缠,俊美的容颜顿时若狂风过境,冷冽不堪。
慕容芜捂住右脸,不可置信的眼睛里落下一颗颗泪水。
温热还是冰凉,她几乎分辨不清,只是她不知道被白玉之如此痛恨的望着,心里竟有如一根根冷箭,数箭齐发,疼痛难忍。
“你打我?”慕容芜咬唇,“我侮辱她?难道你敢说你们两个之间没有苟且之事?她不是伺候你需要的……”
“我说了——住口!”白玉之狠狠的看着她,他不懂,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
已是八月末,眼光灼灼刺眼,慕容芜直视着他,他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种清雅飘逸、那种儒美淡泊,都随着这一巴掌而烟消云散。
慕容芜起初亦不明白,自己既然不在乎他们是否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又为何要故意去激怒他?又为何在意他是否在意自己、或者更在意顾若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