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折腾,李霁肩膀上的伤又裂开。好在他来的时候有准备,带了纱布和伤药。口中指挥着云微如何重新上药包扎,才轻吁一口气靠着软枕休息。
借此机会云微终于认真地看着李霁的眉眼,然后再到肩膀上裹着的纱布:“王爷也太胡来了。”说的自然是他带伤跑到这里来。
“可是,见你一切都值得。”李霁不知何时又睁开眼,他看着云微的眼神中满是虔诚,“云微,我有没有说过我心悦你。”
手背一凉,云微低头才发现是自己落下的泪:“为什么?”
李霁抬手,轻轻抚上云微的侧脸:“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我们该在一起。”
那个夏日,许是阳光太烈灼了眼,也可能是顺着窗棂吹进来的风太柔,就那么进了心间。
云微别开脸,吸了吸鼻子。
李霁眉心一蹙,一股无力感向四肢百骸席卷,就连抚上云微侧脸的手也维持不住,重重落下。
“行安。”云微脱口而出,连日来心里头不明的事也一下子明了,那么多称呼中也只有这两个字最为顺口,“行安……”颤抖的手伸出,触及李霁温热的手,可饶是如此心里的害怕也没有减轻,“你睁眼,别……”
“没事,就是困了……”
“行安……”云微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弱冠之后,我去你家提亲可好?”
云微握紧李霁的手:“好。”
许是听到云微答应,李霁浑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陷入了沉睡。
五月本就是春夏相交之际,又值万物生长。还未入夜,一声闷雷响,接着就是哗啦啦的雨声。
屋子里,云微看了一眼外头黑云沉沉的天才将窗户关上。剎那间,屋里便只余云微和李霁的呼吸声,只是李霁的呼吸很是浅弱,自他白日来,已经睡了三个多时辰。
云微站在床边看了李霁好一会,目光从眉峰再到阖上的双目,长长睫毛在微黄烛光下留下一抹暗影。在接着就是高挺的鼻梁和毫无血色的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云微脸“倏”地一红。不过很快,眼里又浮上一层纠结,他竟然答应了李霁,可……
低下头搓搓指尖,云微又心虚地看了一眼李霁,要不要等人醒的时候不承认就说他听错了?
大抵是心有所感,李霁眉心一动,缓缓睁开了眼。屋子里烛火并不甚亮,但李霁还是看清楚了云微的脸,向他伸出手:“云微。”
“王爷,你感觉怎么样?我去给你倒点水。”云微鲜少撒谎,着急忙慌地去倒水生怕被李霁识破。
李霁却是被云微缩头乌龟似的行为气得咳了几声,“云微莫不是欺我有伤在身”
“什么?”云微倒水的手一颤。
李霁继续说:“我只是身上受伤,脑子好得很。”
云微:……
“我不逼你。”说完,李霁眸光黯淡下来,可看云微局促端水的模样,心下不忍,他大概是栽进去爬不起来了,“不是给我倒水吗?”
“哦哦,来了。”云微心虚不敢看李霁,但却也好好的将水送到李霁唇边。
“云微。”
“啊?”云微看着李霁,目光闪烁。
“你我不要那么生分可好?还是如以前一样,好吗?”李霁知道自己操之过急,可每每看到云微躲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就跟刀刺一般,他总觉得云微和自己不该如此。
李霁的模样让云微不禁心一软,况且刚才自己还食言,遂点头:“好。”
接着唤了一声:“行安。”
黯淡的眸光一下子亮了几分,同时也伴随着几声响亮的咕噜声,李霁颇有些不自在:“云微,我……”
“小厨房温着有粥,我去端。”
云微回来的很快,考虑到李霁有伤在身又刚刚醒,特意给他炖了一盅薯蓣鸡丝粥,很是温补。
简单用过饭后,李霁困意再次浮上心头,他发觉自己在云微身边总会不自觉松懈下来:“云微。”
“我在。”
李霁想了想往床榻里挪了个位置,云微立马明白他的意思,顿了顿开口:“没关系,我在小榻上睡。”
“我有些冷。”李霁努力抬抬眼皮。
听到李霁说冷,云微第一时间就伸手试试他体温,倒没有什么异常:“冷,我去拿床被子过来。”
李霁坚持着不让自己睡过去,指指身旁的位置,脑子里迷糊不清,为什么不睡自己旁边,明明……明明什么?
看着李霁再次陷入沉睡,云微不放心地摸摸李霁的额头,又转身出去叫来暗卫:“你们谁会医术”直觉云微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李霁在他这里,至少现在不可以。
暗卫道:“属下去请白大夫。”
白术。云微眼一亮:“快请。”
白术来得很快,不过他来的时候嘴巴也没有空闲,是不停咒骂来的。不过他一看到云微,立马住了嘴:“王爷他”
“行安说他冷,可我也看不出异样。”云微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担忧。
“冷是正常的,失了那么多血。”白术一进去,再看到李霁身旁的位置,翻了个大白眼懒得拆穿,“这最好想办法取暖,只是这天气也没有谁会准备汤婆子,炭火估计也锁库房去了,如今之计只有人的体温是最合适的。”
云微听后看向白术,满脸的不信。
好在白术脸皮厚,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云微信了大半:“那我们去找个人……”
“你不就是现成的吗?”白术呶呶嘴,“王爷伤成这样都要来找你,可见他有多信任你,我想你也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