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大街小巷又都在议论着林鸿瑜自掘兄坟的行径,说这有悖人伦之举显然是中了邪。
后来传得越来越夸张,说林鸿瑜恋尸的、说他吃人的、甚至连林修逸的死并不是意外,是被他刻意谋害的,诸如此类都被编造了出来。
版本越来越多,描述得也越发绘声绘色,不少人听得两股战战,几个月积累下来,林鸿瑜之名颠覆了以往,能止小儿夜啼。
消息就这么流传着,没人会在当事人面前提,这事儿仿佛已变成了诚洲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在这等【恶名】的影响下,再加上有理有据的证据,难免有人起了歪心思。
原本各地的人若是得了什么稀罕物不少也会选择进献给高位者,以换取相应的褒奖。
也有人会选择投其所好剑走偏锋,送往当权者所亲近人之手皆以获得展露头面的机会。
林鸿瑜自小没少收过礼物,可那些即便再精巧大多也都是些寻常东西,直到这次收到了由人的指骨与股骨组成的花束。
密密麻麻的零碎骨骼,绝不是出自一人之身,制作者绝非善类。
侍从见他面色不善,颤抖着说送礼的还在门外等着。
这招祸水东引并不为送礼的人所知晓。
那人踌躇满志,站在城主府门前高筑的台阶上翘首以盼,脚下远处是往来不绝的人群,仿佛自己已与市井流民区别了开来,他相信自己精心编制的骨骼花锁巧夺天工,送给城主之子后必定一朝得势获得赏识。
殊不知灾难已悄然降临。
林鸿瑜命人将那送礼的抓去审讯这东西的原材料究竟由何而来,那人哀声急告说是墓地里来的,他招供自己挖掘了数十人的坟墓才做出了这骨制品,在即将到来的刑罚面前他据理力争——
他不过做了与林鸿瑜一样的事儿,林鸿瑜这么多月都安然无恙,凭什么到他就要遭受这种罪。
支持他这番言辞的人数也不少,更多是为着看热闹,同样亵渎尸骨,林鸿瑜与寻常人又都该是何下场。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单是家私,虽说林鸿瑜掘的是自家兄长的墓,可造成的影响却极为恶劣。
早许多年前就有明文规定,亵渎死者是重罪。
林寻松只得铁青着脸判二人杖责五十,事情又因林鸿瑜起,他再额外追加五十大板。
寻常人四十大板就小命难保了,五十板子下来基本都是奔着死去的,那人听了惊恐万状连连求饶。
林寻松也并非真想痛下杀手,只是倘若今日从轻发落,以后势必会有更多人争相效仿。
纵使在有些人看来只是无妄之灾,却因性质恶劣不得不严惩。
而有着城主之子身份、且率先行忤逆伦理纲常之事的林鸿瑜更是难逃其咎。
行刑那日高台下围满了人,林鸿瑜没有将林修逸带来,他自己遭受非议实属理所当然,却不想林修逸也受到他人的指点。
两方的杖责同时开始。
那边三板子下来疼得呼天喊地直喊娘,林鸿瑜除了额角沁出细汗外并无他言。
有人在台下议论纷纷,觉得这可能存有什么内幕,可很快他们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