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卖菜的大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马老汉也不追问了,只打个哈哈道:“可能是大妹子家的菜特别好,明儿多带一些就是。”
卖菜的大婶一听有人夸她家的菜,那可是洪水泄了闸,滔滔不绝起来,“大哥不是我自己夸自己,我家那菜,那是县丞老爷都夸的。”
“之前我病了,有一段时间没来,那县丞府的管家还跟我抱怨过呢。”
“要我说,这虹县里这么多家卖菜的属我家的菜最好,今儿我带的菜少,要是明儿我多带点,怕是其他菜贩子的菜都卖不出去咯。”
卖菜的大婶正在兴头上,马老汉旁边一个卖竹篮和小玩意的小哥听不下去了,冷嘲热讽道:“还明儿多带点,真以为你那菜是天上摘来的,人人都喜欢?等过不了两天这市场没人来了,看你那么多菜卖给谁去。”
“怎么回事?我看咱这几家生意都挺好的呀。”卖菜大娘听小哥拆她台子本来很生气,但一想平时小哥可不是这样的人,莫不是市令出了新规矩,进市逛集也得收钱?不然市集怎么没人来?
也别怪卖菜大娘想得离谱,前朝皇帝还真干过这个事,卖东西进市集得交钱,买东西进市集得交钱,你就是什么都不买,打那市集过都得出个铜子,要不说前朝怎么亡了。
不过他们江晋这百年来还算和平呀,县丞也不是那爱钱的,这怎么回事。
卖菜的大婶想得多,这会摊子也不顾了,跑小哥旁边打听起来。
马老汉也心急,今儿出门时,他家老婆子还在说要多泡些豆子,这会估计都泡着了,要是明日人少了,他这豆腐卖谁去。
小哥话出了口,也觉得自己语气不对,但实在没心思道个歉,看卖菜的大婶也不是很介意,也就跳过这事,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婶,你别急,这事怕是不影响你,只是我和马老爷子,日后这生意不好做咯。”
“怎么还有我的事?”马老汉急了,也不管摊子上那些见底的豆花了,跑在小哥身边追问:“小哥,到底什么事,你别吞吞吐吐地急死老汉我,我家里还有两个大孙子,明年等的钱进学呢。”
小哥一想起自己月前答应桂花娘的彩礼,面带哭腔道:“还不是有人见商大生意好,非说商大有疯病,把人关起来了,今儿四个集市的卤肉摊子都没开业,没有了卤肉摊子,咱这市集哪里还能来这么多老老少少?”
“大婶子卖菜还好,反正大家都得买菜,只我这些篮子玩意的,大家不来集市,卖给谁去?总不能卖给那些来买菜买肉的奴仆,他们也不缺这些呀。”
小哥这话一出,马老汉就急眼了,别看以往来市集的人都是冲着卤炖来的,但他们南市比北市富裕,这边摊子的卤炖肉的分量比北市那边一份的分量更多,当然一碗价格更贵,有那节省的,买了卤炖后,会再来他的摊子再打一碗豆腐,回家一起炖。
也有吃了卤炖觉得有些腻,再来他的摊子打碗豆花吃吃的。
这商大的摊子在,他家的生意不过开张得晚些,商大的摊子要是不做了,他家生意怕是得减半,毕竟大家都这么忙,只为了一块豆腐,很多人是不愿意跑集市这来的。
卖菜的大婶一听不怎么影响她,放下心来,转念又八卦起来,“这好好的商大怎么会疯了,该不会是珍宝阁的王掌柜见商大的摊子热火,起了贼心?”
市集里人来人往,他们这几个摊子也不过清静一会,就有人过来买东西,正巧那人也是个八卦的,听了卖菜的大婶的话,神神秘秘的道:
“那可不一定,要说商大的摊子挣钱,珍宝阁的王掌柜没半点想法,那定是假话,不过商大也不是完全没后台,她的客人跟珍宝阁也不搭界,王掌柜未必费这个心搞事。我跟你们说,现在这事大家都在猜是谁做的,不过更多人猜在后面搞鬼的人是——”
“葡兄,我们在这。”
自秀才功名被撸了之后,葡陶甘就鲜少在人前露面,直到前两日商青歌疯了的消息传出来,他才慢慢出来与人走动。
“来,来,来坐这。”茶馆里一个大桌旁边,坐着很多读书人,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读书人指着他旁边的位置说道。
葡陶甘落座后与人客气几句,就不再说话,只听大家闲聊,不过大家聊着聊着就静了下来,彼此看看,葡陶甘知道这些人想说什么,只作不知,静心品茶。
还是他旁边的读书人笑道:“葡兄,今日约你来,其实大家是想找个机会向你道歉。说起来都是误会,若是大家早知那商家姑娘有疯病,定不会在那联名书上签名,说到底,大家也是被商家姑娘还有嫉贤妒能的王秀才,刘秀才给蒙骗了,才会害你丢了秀才功名。”
葡陶甘心头冷笑,当初那联名书分明就是坐在这桌子上的一人亲手写的,这会全扔给不在场的王秀才和刘秀才。
当真以为他是傻的吗,说起嫉贤妒能,只怕这群人是最眼红王秀才和刘秀才的吧,毕竟他俩明年下场后就可能是举人了。
这群沽名钓誉的小人,以为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去,他就能原谅他们,不过是听说昨日他与于家正式定了亲,才有这一出。
当初他被除去秀才功名之后,人人喊打。他舍了家里一个铺子才打点好于家亲戚和于家下人,才让于家二小姐相信一切都是商青歌对他因爱生恨才惹出来的。
又花钱买通了临水村张家媳妇的亲娘——老神婆红婆子,制造商青歌不祥的谣言,让于家相信他的无辜,又怂恿于二小姐不吃不喝,才让于家答应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