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确实是这样说的,说完这话,二公子还叮嘱小公子看着二夫人不准她对商姑娘下手。”
身穿黑衣的男人跪在地上,直到头上的热气都消散,稍有点整片的灰烬落在地上,被蟒袍男人用脚碾到灰尘中,才敢抬头回话。
“但愿他是真心的,爹纳的美人多,我这一辈兄弟姐妹也有十几个,姐妹们还好,兄弟之中就活了他一个弟弟,还是一母同胞,我总盼着他能有个好下场。”
蟒袍男人这话黑衣男人可不敢回答,蟒袍男人也不在意,径直出了密室。
密室与书房相连,蟒袍男人刚出了密室,王府两位长史前来拜见。
“王爷,经众臣商议后觉得这硝石开采买卖还是交给盐铁转运司管理比较合适,转运司正在拟定硝石相关条款,相信不日就能出来。”
花长史站在案前,双手锤放两侧,微微低头恭敬地禀报道。
卢长史也在一旁接着道:“王爷,工坊那边正在测算制冰的成本,咱们薯郡有好几个县产硝石,初步测算的成本颇低,加上最近几年王库丰盈,每年夏日供应将士冰块想来是不成问题。”
“花长史,卢长史,坐下汇报。”沐阳王对两位长史的办事效率很满意。
“我的意思是把这冰方子免费教与薯郡百姓,两位长史如何想?”沐阳王接着问道。
花长史刚想说这样不妥,卢长史抢过话头,感动得泣不成声,“王爷爱民如子,是薯郡所有百姓的福气,微臣替薯郡百姓谢过王爷。”
“哈哈哈,卢长史,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感性,本王身为薯地的主人,当然要为薯郡百姓打算。”
“对了,弹劾陈公公的信发出去了吗?”王府众人都默认这信该由大长公主发出更为合适。
沐阳王本人是不太方便直接插手公主与京城来往,所以每当这时,都是由公主身边的女官和王爷身边的长史交换信息。
花长史听出沐阳王声音里的满意,笑呵呵地回道:“欧阳掌事说,大长公主亲自去了信,想来陈公公必会受到处罚,接替陈公公的人以后也会知晓如何处事。”
沐阳王听到这没有继续再问,大长公主派人从工房抄走制冰方子的事两位长史也没说。
制冰方子利民,算是薯郡一宝,但王爷有意开放这个方子,那大长公主把制冰方子献上朝廷就不是什么大事。
舍去一个制冰方子保持薯郡与朝廷的和睦是王爷和公主都乐于见到的。
至于兰主簿等人不过是微末之人,负责官员任免的工曹已经往虹县发了罢官令,革了兰主簿的官职,夏老爷等人不过是商人严加查办就是。
“王爷,其他倒是好说,琴县县丞如何处理?听说于美人在宫中还算得宠。”
这位沐阳王接任王位以来对薯郡的大小事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最讨厌下属独断专行,所以下属越受信任,越是回报得勤快。卢长史深知沐阳王的性格,于是请沐阳王拿这个主意。
沐阳王一脸冷笑:“有道是端哪家的碗吃哪家饭,于县丞只有两个女儿,偏爱一些也正常。既然于县丞心疼女儿,又一心为陛下分忧,本王又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让工曹另选琴县县丞,好让于县丞能进京与女儿团聚。”
卢长史轻轻道:“是。”
心头却想沐阳王这话说得前后不通,前面指责于县丞吃锅望盆,后面又说体恤于县丞爱女之心,要送他进京与女儿团聚,实则是要把于县丞撵出薯郡。
那于美人不过是宫中一个低阶妃子,即使再美,宫中美人众多,受宠也不过一时,皇后娘家人犯了罪都被下了大牢,要是皇帝知道于县丞被沐阳王厌弃,那于美人还能到好。
不过两位长史都未张口阻拦,沐阳府与朝廷的关系一向由公主维持,一个无子后妃无须多虑。
“那商姑娘主动献出制冰方子是否要论功行赏?还是如长公主所说的,不再赏赐?”
这个问题是郡守府百官商议过后,卢长史作为代表问的,虽然长公主说过制冰方子是王府帮商青歌解决问题的报酬,但是这方子毕竟是商青歌自己的东西,若是沐阳王不赏些东西,会落一个强抢民女宝物的头衔。
“等商青歌把她口中的打谷机弄出来了再论功行赏吧,这样也不会违长公主的意。”沐阳王处理完这些事情,两位长史退出书房。
回府衙的路上花长史向卢长史请教,为何不阻止王爷把制冰方子交出去,有那制冰方子的收入,王府的财政才能支撑几万将士的用冰费。
卢长史却道王府管控了硝石,制冰成本低廉,盐铁转运司售出的冰价与百姓自己买硝石制冰的价格差不多,到时候大部分的百姓还是会在官店买冰,所以不用阻止。
就算百姓不买冰,买硝石王府也能得到收入。而王爷却能因为开放制冰方子一事博得薯郡百姓的民心。
花长史听卢长史这么一解释才了解王爷的用心。
每任沐阳王继任后都会做一些惠民之举获得民心,比如减税,开办孤老院。
本任沐阳王上任后因税赋已经减无可减,也无其他合适的惠民举措,一直未行此举,本次开放制冰方子赢得民心是一定的。
“还是卢兄考虑得周到,差点我就开罪王爷了。”花长史感谢卢长史抢了话,若是花长史把话说出来了,沐阳王定会觉得他没有把沐阳王需施恩百姓维护郡守府声望的事放心上,以后定会疏远他,真心实意揖礼道谢。
卢长史拉起花长史宽慰道:“花长史何必多礼,你我都是王府中人,一心为王府,同心协力办好府中事务不是应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