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歌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商果是不尴尬的,一直不停地吹嘘自己有多能干,在郡城有多受人赏识,比侄子哥哥更会管事。
见商青歌不说来这有什么事,转而又说起自己儿子的聪明劲。
“娘,大中午的,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商于顶着一头乱发,被孙氏拉起,套上衣服往外推。
“睡什么睡,你青姐姐来了,你等会在她面前表现好点,也好有个活计。”
“你没个活计,想跟你爹一样靠你祖父吗?你爹可没你祖父的本事,想靠你爹可靠不住。你只能靠自己。要是你有个活计,想娶城里姑娘还不是轻轻松松。”
孙氏看商于头发乱糟糟不说,还一脸困相,在屋角的水缸里湿了帕子,敷在商于脸上,等儿子清醒一些,又用湿帕子理了理儿子的头发。
商于脸上的帕子拿开之后,他转身问背后的孙氏,“娘,是不是我在青姐姐那找到了活计,就能娶冬雪了?”
孙氏一听这个名字就来气,要不是儿子看上了郡守府的丫头,小姑子未必会这么快赶他们回来。
在郡守府当管事真好呀,每日吃香喝辣不说,回家还能买两个小丫头伺候,就是小姑子的婆婆实在小气,他们不过带的衣服不够,穿了几个他家晾着的旧衣服而已,还见天对他们甩脸子。
“一个丫头你惦记什么,丫头生的也是奴仆,你好好找个活,说不得你青姐姐能为你找商户家的姑娘。”
“你忘了,你青姐姐现下都是‘神仙’了。”
商于一想也是,青姐姐,可不一般,反正他今年才十四,在商青歌手下干几年,说不得就能当个管事,到时候进城买房,娶个小商户的姑娘那不是简简单单。
孙氏看商于起了精神,也放下心来,她这个儿子平日懒懒散散干啥都是三分钟热度,没有好处,那是半点不吃苦,跟他爹一个德行。
这些年家里全靠大伯一家撑着,外加小姑子每年送回给两位老人的礼,日子才能过得比一般人好。
若是哪天老两口不在了,她家与大房分了家,就她家那两个不爱下田的,怕上半年吃饭,下半年要饭。
“青姐姐,怎么光喝茶,快尝尝我爹从郡城带回来的干果,可甜了。”商于一进门也拿着干果往商青歌手里塞。
看着堂弟一脸期望的眼神,商青歌只能含泪又吃了一颗干果。
这东西怎么可以这么甜,商青歌喝了好大一口茶,才把那甜味稍稍压下去。
“于弟长得跟个秀才一样。”商青歌看着商于笑道。
这还真不是商青歌吹捧商于,乡下人多半都要下地干活,肤色都会偏深,商于看起来就偏白,长相颇为秀气,声音好听,说话也客气,就是这爱给人塞果子的习惯不好,不过其他女子应该会喜欢。
孙氏听商青歌夸商于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说,“当初我生他的时候,接生婆婆就说这小子以后怕是了不得。我当时不过以为接生婆爱说讨喜话,过了几年一看,你这弟弟长得真不像乡下人,大家都说你弟弟以后就是城里人的命。”
“我看于弟也不像乡下人。”商青歌一看就知道这家里,二堂叔和三堂弟都不是干活的料,那手的茧子怕跟她差不多,估摸平时就是个偷懒的。
商青歌正想着找借口走,商老太和商里长从里屋出来了。
丁氏也拉着相公商然和儿子商厚赶到了堂屋。
“青姐儿你来找你大堂叔和堂哥干活吗?你看你,大热的天,让四月过来帮你传个话不就行了,你大堂叔和你堂哥干活的麻利劲你也是知道的,不会耽误你的活。”丁氏一进门就向商家其他人宣示她相公和儿子才是在商青歌手下干活的人,其他人都得靠后。
商然听着丁氏的话有些手足无措,商厚倒是没什么感觉,只热情跟商青歌闲聊。
商果孙氏起身扶着着商里长商老太坐到主位上。
等商老太坐好了,她又拿杯子给公婆添了茶,才说道:“大嫂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谁还能长出三头六臂来,大伯大侄子种地辛苦,青姐儿那里的事,老二于哥儿顺手就做了。”
二房的人知道丁氏是在含沙射影,但他们都装听不懂,一个劲儿请商青歌吃果子。
丁氏心里气愤得很,这孙氏打进了商家的门就没停过她的小心思,二房一家又都是懒汉,对孙氏的行为只有叫好的。
她家那个想着亲兄弟又总爱退让,每次都让她们这房吃亏,以前也就算了,商然愿意吃亏他自己吃,她儿子可不能吃亏,青姐儿那里的活,必须是她儿子的。
商老太和商里长哪能不知道儿子媳妇的小心思,气得想扔茶杯。
丁氏的儿媳苏氏奖励了来报信的小儿子一文钱,端着一碗绿豆汤走了进来。
“青姐儿,天热,喝碗绿豆汤解解渴,你大堂叔二堂叔和你几个兄弟都在,有什么活都能帮你干了。”
苏氏这话一出,商老太商里长心头好过多了。
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干吗!
商青歌接了碗道了谢后,苏氏又从厨房端了几碗绿豆汤给几位长辈,商老太对这个孙媳很是满意。
商青歌却看得心累,堂祖父家已经是方圆几里出名的和谐家庭,也会有手心手背的时候。
若是有那偏心一点的家,真碰上那分不净的东西,怕是得散家吧。
商里长喝了绿豆汤,才问道:“青姐儿,小兔子说你找我有事?”
小兔子是苏氏的小儿子的小名,孙氏一听就明白是这小子告了密,丁氏几人才能来得这么快,看她找到时机不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