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被子弹打穿这样的妆容更容易化吧,而当苗苗用她那羊脂凝玉般细长的手指帮我上妆时,我脑袋里冷不丁就冒出了一个想法,方青河给我选择这样一个妆容,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因为我脑袋受到过创伤,所以我真的因此失忆过?
想到这我就有点不敢想了,于是我忙晃了晃脑子,将这念头给赶走,因为我怕自己想的多了,真的成了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而当我晃动着脑袋,大屁股苗苗就被我甩了一手血,她冷冷瞪了我一眼,对我说:“干嘛?”
我没好意思说‘干’字,只是看着她,问道:“苗苗,你相不相信我?你说你看到过凶手的身形,和我很像,那么你现在内心里是不是还在怀疑我就是那个绑架你的凶手?”
苗苗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才开口说:“你不是。”
听了她的话,我心中一紧,心说苗苗难道因为我救了她一次,就开始这么信任我了?
不曾想很快她就开口继续说:“我见过很多变态杀人狂,你没那个气质。”
我一阵无语,而苗苗很快就帮我化好了妆,然后我就再次去到了审讯室,当小女孩看到一脸血的我后,她的身体突然就绷直了,她看着我张开了嘴,很快就蜷缩在了椅子上,吓得身体在那瑟瑟发抖。
见她这份模样,我心说有戏,然后立刻就用低沉的声音开口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说我是一个死人。”
她斜着眼看我,也许是因为她既想看我又不敢看我,所以她眼睛即使睁得老大,也全是眼白。
突然她就开口对我回道:“我叫夏天,因为你已经死了。”
我一愣,忙继续问她:“我是怎么死的?”
她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哥哥你已经死了。”
我见她在回答我,也不想浪费这机会,忙继续问她:“何平是你害的吗?之前那么多凶杀案是你下手的吗?”
她摇了摇头,我继续问她:“那是谁?”
她依旧用眼白看着我,然后对我说:“是你……”
听到这我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就想将审讯室里的监控关了,将录音笔给关了,但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方青河肯定已经看到了。
于是我只得硬着头皮问她:“别瞎说,到底谁才是凶手?”
而我刚问完,她突然就真正的看着我,然后用急切的声音对我说:“哥哥,你快想起来吧,你快记起来吧,不然你就要再死一次了。”
我要再死一次了,我感觉这句话本身就是矛盾的,如果死了就是死了,怎么会有再死一次的说法?
于是我直接问她:“谁要杀我?”
她说:“你要杀你。”
我要杀我。
也不知道怎的,听了她的这句话,我突然就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就像是脖子被人给掐住了一样,没法呼吸。
我还想再开口问夏天问题,而夏天的身子突然就瑟瑟发抖了起来,她蜷缩在椅子上,看起来非常难受,就像是泄露了什么天机,受到了惩罚一样。
我知道她不会再回答我问题了,而我自己也已经压抑的不行了,于是我立刻就冲出了审讯室。
我来到了卫生间,将脑袋塞进了水龙头底下狠狠冲了冲,然后我才清醒了过来。
等我缓过神来,我发现方青河和金泽都守在门口,像是在关心我,但我知道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也是怕我跑了,因为刚才我对小女孩夏天的审讯对我来说太不利了。
虽然我自己不愿意相信,但刚才我和小女孩的对话,很明显意思就是我另一个人格就是凶手,因为我记不得那个人格,所以那个人格要杀了我?
但仔细想想又有点不符合逻辑,如果说那个人格要杀了我,那我不就死了,而我死了,他不就死了?
真是让人难以揣摩,不过精神病人的世界又岂是正常人的思维可以猜透的?
这个时候方青河来到了我的身旁,他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对我说:“陈木,冷静,不要被刚才的审讯所左右了自己的情绪。虽说内容对你不利,但很有可能小女孩的说辞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是凶手故意让她这样和你说的,为的就是让你情绪波动,让你精神崩溃。所以说小女孩虽然被抓住了,但现在看来她也可能是故意被抓的。”
方青河的话就像是久旱的甘霖般流入了我的心田,然后我整个人才安静了下来,控制住了情绪。
而当我缓过神来,我脑袋里冷不丁就冒出来了一个念头,假如说我真的失忆了,而精神崩溃、情景还原真的能让我恢复记忆,那么方青河似乎不怎么想让我恢复那丢失的记忆?
就在这个时候,金泽的电话突然响了,接听电话的时候金泽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很快金泽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就对方青河说:“方组长,是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何平没抢救过来,死了。”
方青河的身体一僵,忙问金泽:“他临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金泽说:“有,何平临死前一直在重复一句话,陈木不是陈木。”
露出马脚
陈木不是陈木。
当金泽对方青河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忍不住咯噔一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在这个瞬间我心里立刻就升腾起了无数个可能性,很显然这是何平的临终遗言,他是说给方青河他们警方听的,那么陈木不是陈木,是不是在说我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